温泉山谷的硝烟尚未散尽,沈星遥被陆昭然护着跌跌撞撞奔逃。她的发簪不知何时遗落,散落的青丝沾满毒雾凝成的黑灰,怀中虎符仍在发烫,却再难凝聚起之前的力量。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七皇子那带着金属质感的笑声如影随形:“沈星遥,逃不掉的!”
脚下的山石突然松动,陆昭然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却因肩头伤势吃痛闷哼一声。沈星遥看着他染血的绷带,心如刀绞:“放我下来,你伤口……”“闭嘴!” 陆昭然粗暴地打断她,语气却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就算死,我也不会松手。”
转过一道山坳,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抽冷气 —— 万丈悬崖横亘在前,崖下云雾翻涌,隐约传来惊涛拍岸之声。玄甲军将士们慌乱地围成防御阵型,有人握紧武器的手在发抖,有人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露出绝望之色。沈星遥踏前一步,虎符光芒在暮色中微弱闪烁,却照不亮将士们眼中的恐惧。
“无路可逃了。” 七皇子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机械义眼闪烁着猩红的光。他身后簇拥着数十名戴着人皮面具的杀手,手中武器泛着幽蓝的冷光。苏砚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出,面具下的眼神似笑非笑:“沈姑娘,早说过,这天下皆是棋局。”
陆昭然将沈星遥挡在身后,长剑首指七皇子:“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根寒毛!” 他的声音回荡在悬崖间,惊起一群寒鸦。七皇子突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崖边碎石滚落:“陆昭然,你以为你还能护得住她?看看你的身后 ——”
沈星遥猛地回头,瞳孔骤缩。不知何时,队伍后方竟出现数十名黑衣人,他们的面容与死去的玄甲军将士一模一样,手中拿着淬毒的暗器。人群中,那个伪装成陆昭然父亲的身影缓缓走来,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昭然,该回家了。”
“都是幻术!” 沈星遥握紧令牌,声音却因恐惧而发颤。她想起温泉中那些蛊惑人心的幻象,可眼前这些 “故人” 的神情、动作,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陆昭然的剑尖开始颤抖,他看着 “父亲” 腰间那枚熟悉的玉佩,仿佛回到了儿时在军营的时光。
“杀了他们!” 七皇子突然暴喝。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暗器破空声与刀剑相击声响彻山谷。沈星遥挥舞长剑,虎符光芒所到之处,黑衣人发出惨叫,但更多的敌人从西面八方涌来。陆昭然左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衫,却仍死死护在她身前。
“昭然,小心!” 沈星遥的惊呼声被淹没在混战中。一支淬毒的箭矢擦着陆昭然的咽喉飞过,钉入身后的岩壁。她的目光扫过七皇子手中把玩的水晶球 —— 里面囚禁的灵魂正在痛苦挣扎,赫然有陈墨、还有那个为救她而死的玄甲军士兵!
“七皇子,你不得好死!” 沈星遥的怒吼中带着泣音。她调动体内仅剩的力量,将虎符、玉佩与令牌合而为一。光芒亮起的瞬间,悬崖突然剧烈震动,云雾中传来远古巨兽的咆哮。七皇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疯狂地大喊:“杀了她!快杀了她!”
黑衣人如疯魔般扑来,沈星遥感觉体力在飞速流逝。陆昭然的长剑己卷刃,身上新添了数道伤口,却依然不退半步。就在这时,那个 “父亲” 突然出现在陆昭然身后,长剑首刺他的后心。沈星遥想都没想,猛地扑过去 ——
剧痛从左肩传来,沈星遥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撞飞。她在空中翻滚,看见陆昭然惊恐的面容,看见七皇子得意的狞笑,还有崖边摇摇欲坠的玄甲军将士。在坠落的瞬间,她的手指死死抓住崖边的藤蔓,虎符脱手而出,光芒照亮了整个悬崖。
“星遥!” 陆昭然的嘶吼声撕心裂肺。他不顾一切地冲向崖边,却被七皇子的爪牙死死缠住。沈星遥吊在悬崖上,看着藤蔓在自己手中一点点断裂,心中涌起无尽的不甘。她抬头望向崖顶,七皇子正俯视着她,水晶球在他手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想要虎符?来拿啊!” 沈星遥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决绝。她将令牌狠狠砸向岩壁,碎片飞溅间,整个悬崖开始崩塌。七皇子脸色大变,下令撤退,却被突然出现的黑雾笼罩。沈星遥感觉藤蔓彻底断裂,她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却在这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抓紧我!” 陆昭然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半个身子探出悬崖,脸上满是血污,眼神却坚定如铁。沈星遥看着他,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昭然,放手吧……”“闭嘴!” 陆昭然怒吼,手臂青筋暴起,“我说过,要死一起死!”
就在这时,崖顶传来苏砚的冷笑:“真是感人的场面。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他手中的折扇展开,扇面上赫然画着沈星遥生母的画像。沈星遥的瞳孔骤缩,而苏砚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如坠冰窟:“沈姑娘,你以为你母亲真是被七皇子所杀?好好想想吧,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在你身边……”
悬崖还在崩塌,陆昭然的体力也即将耗尽。沈星遥望着他,又看向崖顶苏砚那似笑非笑的脸,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七皇子的阴谋、苏砚的秘密、生母之死的真相…… 这一切的谜团,究竟该如何解开?而他们,又能否在这场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