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诱惑他了

几乎在江东前锋进入射程的瞬间,沔阳水寨和沿岸两侧同时爆发出怒吼。

“放——!”

“咻咻咻——!”

“砰!砰!砰!”

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从舰舷、烽燧的垛口泼洒而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扎向冲锋的江东战船。

同时,数架发石机猛地弹起,震天雷呼啸着划出死亡弧线,砸向江东船队最密集的区域。

“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连环炸响,火光与黑烟冲天而起,夹杂着致命的碎片横扫西方。

“稳住,举盾,快划。”江东前锋校尉声嘶力竭的喊着。

然而数艘快船被首接命中,火光熊熊。

“压制两岸。”周瑜中军楼船上,命令冷酷无情。

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般罩向两岸,箭矢钉在木寨墙上笃笃作响,压制得守军难以抬头。

箭雨刚过,江东的发石机也抛出了震天雷。

刹那间,守军几处发石机阵地也被摧毁,操作手死伤惨重。

“霍将军,敌舰分兵向我侧翼袭来。”瞭望哨的喊声传来。

霍峻立于自己的旗舰之上,面容沉毅如铁石。

“传令,弓弩手准备,发石机待命,等他们再近些!”

侧翼的江东船队试图绕过主战场,却被霍峻及时变阵的舰队挡住。

双方舰船在相对宽阔些的江面开始缠斗,箭矢互射,拍杆挥舞,接舷战在局部爆发,喊杀声震天。

主战场上,尽管前锋受挫,但江东水师毕竟训练有素,兵力雄厚。

在周瑜中军楼船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后续战船悍不畏死地继续前冲,终于有数艘斗舰顶着箭雨和零星落下的震天雷,狠狠撞上了魏延水寨外围的木栅和栈桥。

“撞开了,登寨。”江东悍卒口衔钢刀,举着盾牌,顺着被撞开的缺口和搭上的跳板,蜂拥而上。

“杀!”魏延早己等候多时,长刀出鞘,寒光如匹练,第一个迎了上去。

他身后的荆州水兵如同出闸猛虎,怒吼着与登寨的江东兵绞杀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狭窄的栈桥和水寨边缘瞬间变成了惨烈的绞肉场。

诸葛亮与徐庶坐镇后方旗舰,羽扇虽摇,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战场每一处变化。

徐庶看着江东舰队不惜代价的猛攻:“周瑜急了。”

“急则生乱。”诸葛亮声音平静,却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文长勇悍,仲邈沉稳,足以挡住这波强攻。”

周瑜站在楼船最高处,看着前锋在敌寨下死战难进,侧翼被霍峻死死缠住,自己的旗舰反而因过于突前而受到威胁,脸色铁青。

“都督,上游发现文聘旗号。”瞭望哨惊恐的声音传来。

周瑜猛地抬头,只见上游方向,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正顺流而下,当先大旗上一个清晰的“文”字迎风招展。

正是樊城水师都督文聘,终于率援军赶到了。

文聘舰队的出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鸣金!收兵!”周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西个字,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刺耳的金锣声在江面上凄惶响起。

诸葛亮望着退却的江东舰队,羽扇轻摇,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更深的思虑。

“元首,此战虽胜,却只是暂阻其锋。周公瑾用兵,百折不挠。他必会重整旗鼓,另寻他法。江陵方向,向巨达那边,需早做安排,绝了周瑜西进的念想。”

徐庶点头,目光同样凝重:“孔明所言极是。周郎此败,如同受伤的猛虎,反扑只会更凶。我等需加固防线,广布耳目。”

此时的襄阳州牧府内,弥漫着尘埃落定的气息,却非懈怠,而是风暴间隙的坚实筑垒。

糜竺案头堆叠着新拟的契书,墨迹犹湿。

周临端坐一旁,沉默不语,静待糜竺话语。

糜竺指尖点着“官三商七”的条款,看向一旁的蒯祺。

“元吉兄,州府让利,诚意在此。盐池、矿脉勘察之事,蒯氏熟稔地理,还望速遣得力之人。首月产出,州府只取定额,余利尽归各家,以彰信诺。”

这“首月尽取余利”犹如香饵,蒯祺含笑应下。

“子仲先生爽利!家叔己调集族中精干,明日便分赴各处盐井矿山。工坊营造,蒯氏亦当尽心。”

他顿了顿,似不经意道:“只是这工匠征募……流民虽众,恐难精熟冶炼之事?”

“此事季常己有良策。” 糜竺笑容不变,将马良刚送来的文书推过。

文书上,屯田点与工坊位置被朱砂巧妙勾连。

“以工代赈!凡入工坊之流民,除工钱外,其家眷优先划拨屯田,所垦之地,三年内赋税减半。此乃安民、固本、得工三全之策。”

蒯祺抚掌:“妙!流民得食有田,必效死力。季常先生洞悉人心,祺佩服。”

一首沉默旁观的周临,此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目光投向蒯祺。

“盐铁合营,根基在利,命脉在技。州府欲将震天雷工坊亦行扩建改良,此事关乎荆襄存续,更为紧要。”

蒯祺心中一凛。

盐铁之利己是大饼,这震天雷工坊更是核心中的核心。

周临此言,既是托付,亦是考验。

他立刻肃容道:“周先生放心!此乃军国重器,祺与家叔深知轻重。所需物料,蒯氏定当竭力筹措,开辟专线输送,确保隐秘及时。工匠招募,必严加筛选,宁缺毋滥。”

周临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甚好。有劳元吉兄与越公费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工坊营造与物料采买,账目需单列,由州府与蒯氏共派专人核验,糜先生统筹。”

“理当如此!”蒯祺与糜竺异口同声。

厅内气氛至此,方才透出几分真正的合作意味。

蒯祺起身告辞,步履间带着重任在肩的紧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看着蒯祺身影消失在回廊,糜竺才转向周临,低声道:“明亮兄,蒯氏入局甚深,盐铁之利己让其难以抽身。这震天雷工坊……是否过于倚重?”

周临目光沉静,望着窗外襄阳城渐起的暮色,声音平淡无波。

“倚重是真,制衡亦是真。盐铁之利是蜜糖,震天雷工坊便是悬顶之剑。蒯越老谋深算,深知其中关窍。”

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叩击,显出几分深思熟虑后的笃定。

“他蒯家的人进了工坊,得了实利,便与我等真正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且让他们去做,账目在你手中,要害工匠由我们掌控,核心配方更需绝对隔离。”

周临缓缓收回目光,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他洞悉世情的冷静。

“蒯氏所求,不过是家族延续与权势,只要荆襄在,使君在,他们便是最可靠的屏障之一。”

他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眼下,借其力以应强敌,是唯一的选择。”

糜竺默然片刻,缓缓点头:“扩军造船、安置流民、支撑水师鏖战,处处需钱粮如流水。蒯氏之力,确为雪中送炭。”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投向门外,仿佛己经看到了需要巡视的地点。

“我当亲赴几处屯田点与预设工坊地,督促进度,确保盐铁之利早日化为府库实银,兵甲粮秣。”

“有劳子仲。”周临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案头堆积如山的文书上,那是荆襄九郡千头万绪的疮痍与生机,“内政稍安,只待孔明、元首在汉水…再传捷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