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桃林深处己布置妥当。一张长桌摆在花树之下,桌上摆满了各式酒器与菜肴。庞宜之亲自带来了机关炉,炉火微燃,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萧凛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西周——叶夕雾还未到,翩然正倚在树下轻摇团扇,庞宜之则在一旁调试炉火,时不时低声嘀咕几句。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折颜与白真并肩而来。折颜依旧银发如雪,月白衣袍随风轻扬,腰间酒壶晃动,发出清脆声响。
叶夕雾终于赶到,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看到折颜的一瞬,眼眶再次泛红。
“你们……”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折颜走近几步,伸手轻抚她的头顶,“你己经长大了,不必再依恋旧人。”
叶夕雾咬住嘴唇,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空中忽然落下细雨,花瓣被雨水打湿,纷纷飘落。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沉重。
白真皱眉,抬手欲挥剑设屏障,却被折颜轻轻拦下。
只见折颜抬手一挥,凤凰之火悄然升腾,在半空中点燃雨滴。金色的光点洒落,如同星辰坠地,照亮了整片桃林。
白真随之舞动破晓剑,剑锋划过之处,雨幕被隔绝在外,众人脚下竟不再沾湿分毫。
叶夕雾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温热。低头一看,一枚桃花印记正缓缓融入她的皮肤,仿佛某种契约,悄然生效。
她抬起头,看向折颜,却发现对方正微笑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温柔。
送别宴开始,众人围坐一席,气氛却并不轻松。
叶夕雾捧着一杯酒,迟迟未饮;萧凛则默默观察着折颜与白真,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白真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这酒,是我和他一起酿的。”
他说着,目光落在折颜身上。后者轻笑着接过酒壶,仰头饮尽,唇角微扬。
“味道不错。”折颜放下酒杯,目光环视众人,“这一路走来,有你们相伴,我很感激。”
话音刚落,叶夕雾的眼泪再次滑落。她猛地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囊。
“这是我准备的礼物。”她哽咽着递过去,“里面是一块往生镜碎片,我想……也许你们用得上。”
折颜接过锦囊,轻轻打开,目光微动,“谢谢你,夕雾。”
白真也接过一块玉佩,是翩然送来的。她倚在树下,笑意盈盈,“这是狐族秘宝,能感应气息,说不定哪天你们想回来,还能找到方向。”
庞宜之递上一个青铜小盒,“这里面是我炼制的丹药,虽不能助你们归途,至少能在路上护体。”
萧凛最后走上前,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这是我写的信,写给你们,也写给未来。”
折颜接过,轻轻点头,收入袖中。
白真则将所有礼物收拢,放入一枚桃核之中。那桃核在他掌心旋转片刻,竟隐隐传出低语声,似有人在其中诉说过往片段。
“我会带着它。”白真将桃核贴身收好,随后取出破晓剑,轻轻一抹,剑柄之上浮现出一行小字:“此剑所指,皆为故人。”
众人静默,唯有风吹过桃林,带来阵阵清香。
夜幕降临,送别宴接近尾声。众人陆续起身告辞,唯独叶夕雾仍坐在原地,不愿离去。
折颜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声道:“你要记住,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叶夕雾抬起泪眼,“那你呢?你会回来吗?”
折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若命运允许,我会回来。”
他站起身,白真己在不远处等候。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他们缓步走向桃林深处,那里有一座古老的祭坛,昨夜的光芒仍未完全散去。
叶夕雾忽然起身追了几步,“等等!”
折颜回头,看向她。
“你答应过我的事,还记得吗?”她急切地问。
折颜笑了笑,“当然记得。”
白真也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你说过,要守护这片天地。”
叶夕雾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多好。”折颜说完,转身继续前行。
白真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桃林深处。
风吹过,带起一片桃花,缓缓飘落。
叶夕雾怔怔地望着那片桃林,许久未语。
萧凛站在她身旁,轻声道:“他们会回来的。”
叶夕雾缓缓点头,掌心的桃花印记微微发热,仿佛回应着某种承诺。
而在桃林深处,折颜的酒壶底部,那一行小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此去归期,愿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