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颜与白真并肩坐在茶席一隅，手中清茶未动，目光却在人群间游移。今日是花界一年一度的春宴，众仙子齐聚于此，谈笑风生，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却是从这些看似闲散的谈话中，捕捉关于润玉的消息。
“听说了吗？”一名身着淡紫裙衫的仙子压低声音道，“那位天帝庶长子，又在藏书阁待了一整日。”
“嘘——”另一名仙子连忙打断她，“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谁听了去……”
“怕什么？”第三名仙子冷哼一声，“不过是实话罢了。他母亲当年被害，连葬身之地都找不到，如今他在天界的日子，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折颜微微垂眸，指尖轻点杯沿，似不经意地问道：“听闻那位殿下才智非凡，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那名紫衣仙子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终是叹道：“你刚来花界，不知内情。润玉殿下自幼聪慧，可因母妃出身卑微，自小便不得宠。天后……更是对他处处打压。他若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祸端。”
白真站在门外，负手而立，目光掠过殿外繁星点点的天际，心中己有计较。
——
数日后，夜半时分。
天界藏书阁静谧无声，唯有风穿廊柱，带起纸页轻响。
折颜与白真隐于暗处，屏息凝神。藏书阁设有结界，非天界高层不得入内，但他们早己备好对策。
折颜取出一枚清香扑鼻的丹丸，递予身旁随行的仙娥：“服下它，半个时辰内气息不露。”
白真则将一封伪造的巡逻令递给守门天兵，语气淡然：“奉命巡视藏书阁，例行检查。”
那名天兵虽觉疑惑，但见白真身着天将服饰，不敢多问，只能点头放行。
阁内幽深，烛火摇曳，润玉正独坐一角，手中捧着一本厚重典籍。他眉宇紧蹙，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人。
折颜悄然靠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页上——《天律·继承篇》。
那一页，赫然写着一条几近无人注意的旧规：“若嫡长无嗣，且庶长具德才兼备之资，可承天命。”
润玉的手指轻轻着那行字，眼神复杂难辨。
白真低声开口：“他在想这个。”
折颜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
翌日黄昏，月华池边。
池水泛着银光，映照出天边晚霞，也映照出润玉孤寂的身影。
他本无意前来，却被白真一句“这池边有一株罕见药草”引了过来。折颜己在此等候多时，案上摆着两盏清茶，香气袅袅。
润玉落座，神色疏离。
“殿下近日常往藏书阁，可是为寻书中答案？”折颜轻声问。
润玉淡淡一笑：“医者也关心政事？”
“我只是好奇，一个明明可以安逸度日的人，为何要执着于那些无法改变的事。”
润玉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你说得对，我确实无法改变什么。但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别人和我一样，活得像影子一般。”
白真闻言，放下茶盏，望向远方：“我也曾是个影子。”
润玉抬头看他。
“我出身寒微，在天界初任天将时，被人嘲笑、排挤，甚至连剑都不配握。”白真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但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足够强，就没人能忽视我的存在。”
润玉低头沉思，忽然轻声道：“你们……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折颜笑了笑，将一杯草药茶推到他面前：“因为我相信，一个人的痛苦，不该独自承受。”
润玉望着那杯茶，许久未曾言语。
——
夜色渐浓，池边寂静无声。
折颜与白真并未催促，只是静静等待。
终于，润玉抬起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声音低缓却清晰：“若有一日我能掌权，定不会让任何人再如我一般孤独。”
折颜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与白真对视一眼。
他知道，润玉的心，己经开始动摇了。
而他们的计划，也将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