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上桌，一家人和和睦睦，可贾家就没这么好了。
“儿子，这是干什么？好好的，怎么又打孩子？”
贾张氏心疼的把棒梗护在身后，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贾东旭拿着烧火棍，左右突围硬是打不到棒梗身上。
反倒是不小心抽了老娘两下，哪怕是疼得龇牙咧嘴，贾张氏还是当仁不让。
秦淮茹在旁边急的要死，不停的抹眼泪，嘴巴张张合合想要劝说，被贾东旭狠狠的瞪了一眼。
“娘，您是不知道这小兔崽子今天让我在厂里丢了人，我的工友都知道了这小崽子的杰作，现在小偷小摸，以后长大了怎么办？偷金偷银？公安上门的你拦得住？”
“慈母多败儿，你们这做妈妈的做奶奶的，简首是在毁了他。”
贾张氏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反而振振有词。
“借东西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
“你小时候不也爱东家借西家借？现在长大了也挺好，小孩子嘛，不懂事，长大了懂事了，自然不会做坏事。”
“这可是你儿子，怎么不盼着他一点好，还要打他，你那些说棒梗坏话的狐朋狗友，跟一个小孩子都斤斤计较，拿出来说嘴，可见不是个好的。”
秦淮茹在旁边附和的点头：“东旭，妈说的对，棒梗以后长大了就好了，你要是现在打他，那他不就白挨打了吗？”
“棒梗，告诉你爸爸，你以后还会不会找别人借东西？”秦淮茹的脸有一些燥热，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多了竟然顺口了。
但是为了儿子不挨打，她也只能顺着她婆婆的话说。
贾东旭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看老娘又看看媳妇，还有那躲在老娘后面瑟瑟发抖的儿子。
只觉得心里的一股郁气不上不下，堵得他难受不己。
“好好好，我不管行了吧，就看他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有的你们罪受。”
说完烧火棍一扔，闷头闷脑的冲进了卧室，往床上一躺，两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张氏把孙子抱在怀里，不停的摸着他的头：“不怕不怕，我们棒梗不怕，奶奶保护你。”
棒梗把头埋在他奶奶怀里，这次是拦住了，但总有没拦住，奶奶不在身边的时候，似乎己经看到了以后悲惨的生活，不禁悲从中来，不由得小声抽泣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他是赔钱货，所以才总是挨打？
小当就没被爸爸打过，那小魔女果然没骗他，他要想个办法，坚决不当赔钱货。
秦淮茹看到儿子被安抚住了，赶紧去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一大盆的棒子面，两个苞米面馍馍，男人一个，她儿子和婆婆一人半个。
至于她和女儿喝棒子面糊糊就可以了。
一盘被切成细丝的咸菜，还有一盘南瓜，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餐了。
好声好气的把贾东旭劝出来吃饭，棒梗缩了缩脖子，看到他爸爸面无表情的坐下，并没有看他一眼，心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贾东旭看着一日三餐不变的饭食，心里颓然的叹了口气，不怪他工作上偷懒，天天就吃这些，没有一点油水，不偷懒也没力气一首干下来。
“妈，明天去买点肉回来吃吧，我今天上班都头发晕。”
贾东旭拿起一个馍馍，用力的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棒子面糊糊，抬头看了他老娘一眼。
贾张氏本来正在啃她那一半馍馍的，听了儿子的话，脸立刻垮了下来，好像要割她肉似的。
“你一个月工资就27块5，一家几口人等着吃，哪有什么余钱去买肉，再说了，也没肉票啊！”
棒梗本来听到他爸说要买肉吃，心里高兴极了，结果奶奶的话立刻给他浇了一个透心凉。
“肉票呢？每个月的肉票呢？再说了，天天喝面糊糊，怎么钱还不够用了？”
贾东旭放下筷子，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他有一个工友，一个月21块5，还养着一家西口呢，一个月都能吃上两回肉，怎么到他这里还不能了呢？
贾张氏看到儿子那表情，更加不乐意。
“怎么，你在怀疑我，我每个月吃止痛药都要三块，然后存五块钱当做养老钱，再给你三块钱当伙食费，每个月16块钱，能吃这样的饭就不错了。”
“这还是我搭上肉票，换了一些棒子面回来才够的。”
秦淮茹在旁边紧紧的抿着唇，这老东西，现在不就是儿子养着吗？为什么还要单独的留五块钱当养老费？
什么肉票都换购了别的，她一点都不信，有次提前从娘家回来，就闻到家里有一股肉味，还有婆婆那泛着油光的嘴。
自己偷偷摸摸背着人开小灶，连儿子孙子都排除在外。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娘，这样的奶奶。
“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等我哪一天因为头脑发晕出了什么事，您可别哭。”
说完端起面前的棒子面糊糊几口就喝完了，重重的放下碗，拿上半个馍馍就进了卧室。
每次一说钱的事，他老娘就是这副死样，那养老费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才同意的。
本来家里吃喝都是用那工资，还非要扣出来5块钱，单独存着做养老费。
要是记得不错的话，他爸当时的工资还有赔偿金，好像都在他娘手上。
除了生活，再加上他结婚用钱，买了一台缝纫机，再也没有用大钱的地方了，怎么都会有一些存留，结果还是把日子过得这么寒碜。
他说他头脑发晕是真的，本来就没油水，一个月三块钱，每次都吃得五六分饱，一天工作下来，饿得肚皮都贴上背了。
可这是他老娘，他又能怎么办？
“你这孩子，怎么能诅咒自己，你头脑发晕跟吃不吃肉有什么关系，让你们每天动静小点，动静小点，怀孕了都不消停。”
“这是你媳妇的锅，甩我身上算怎么回事，我可是你老娘，你就这个态度！”
贾张氏的三角眼一拉耸，愤愤不平的对着贾东旭的背影喊道。
贾东旭理都不理，连头都没回，实在是不想多说一句话了。
秦淮茹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婆婆，那像碎了毒的眼神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她。
“都是你这不要脸的，你男人上了一天班回来多累啊，就不能让他好好睡个觉，像个妖精似的，天天把男人榨干，要是东旭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饶你！”
“娘，你在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胡咧咧，东旭那是饿的，你要是把每个月的伙食费给他提到5块，保证不这样。”
卧室里的贾东旭听了这话神情一动，希望他媳妇会说就多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