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内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篝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打破沉寂。
吴三省——不,解连环——靠在石壁上艰难地喘息着,他苍白的面容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憔悴。
"吴邪,对不起..."解连环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尽力气。
吴邪的眼眶瞬间通红,他猛地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着:"三叔..."这一声呼唤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尾音己经带上了哽咽。他仓皇地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众人的肩膀不住地颤抖。一滴泪水砸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解连环将目光转向静静伫立的陈文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文锦..."这声呼唤轻得如同叹息,却让陈文锦浑身一震。她快步上前,蹲在解连环身旁,
"放心吧,吴三省没死。"解连环艰难地说道。
陈文锦睁大双眼,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我知道了,连环。"陈文锦轻声说道
"你刚刚叫他什么?!"解雨臣的声音陡然拔高,俊脸此刻阴沉得可怕。
他手中的龙纹棍"铮"地一声弹出,在石地上划出一道火星。
吴邪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走到解雨臣面前。两个年轻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岩洞中交汇,一个眼中含着未干的泪光,一个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小花,"吴邪的声音己经恢复了平静,只是微微发颤的尾音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真正去西王母宫的路还没有找到。"他转头看向虚弱的解连环,又看向神情复杂的陈文锦,"我三叔也好,你叔叔也好,文锦阿姨也好,我们九门祖祖辈辈要找的不就是这个吗?"
解雨臣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俊美的面容满是愤怒:"要找,但我要先处理解家家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龙纹棍在他手中嗡嗡震颤。
解连环疲惫地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那好,我们先出发了。"他的声音冷硬得像块铁,眼神却闪烁着隐忍的痛楚。经过拖把身边时,他抬手随意指了条岔道:"拖把,你们去那边。"手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
吴邪猛地抓起地上的背包,帆布带子在他手中发出"咯吱"的摩擦声。他头也不回地大步朝洞口走去。
"天真!等等我们!"胖子慌慌张张地拎起装备,他圆润的脸上写满担忧,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张起灵无声跟上,潘子麻利的带上装备跟了出去。阿宁扫了眼岩洞内的众人,快步跟上了吴邪。
白皎皎站在不远处,指尖轻轻着岩壁上斑驳的纹路。
她望着吴邪等人离去的方向,脚步声己经渐渐消失在洞穴深处。手电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我去前边看看。"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完便转身朝另一条岔路走去。
黑瞎子倚在洞口,墨镜后的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我也不能闲着,去那边看看。"
刚走出洞口,黑瞎子就愣住了——白皎皎正静静地站在前方三米处的石柱旁,手电的冷光映照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纤细的手指间把玩着那颗月华凝魄珠,莹润的光晕在她指缝间流转。
"哟,这是在等瞎子我?"黑瞎子夸张地捂住胸口,墨镜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他故意拖长声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皮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白皎皎没有立即回答。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手中的珠子突然光芒大盛,照亮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九门到底在寻找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黑瞎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下意识地推了推墨镜,喉结上下滚动。远处隐约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在两人之间营造出一种奇特的静谧氛围。
"你这个问题..."黑瞎子突然压低声音,向前迈了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可是会要人命的。"
白皎皎不退反进,仰起头首视他的墨镜。手电的光芒映照下,她能看到镜片后那双深邃眼睛里闪烁的复杂情绪。
"我想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黑瞎子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摘下了墨镜。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左眼漆黑如墨,右眼泛着诡异的灰白色,看向她时却奇异地透着几分温柔。
"长生。"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他们在寻找违背天理的长生之术。"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听去,"从西王母宫到青铜门后的终极,九门追寻了几百年的,不过是个永远得不到的答案。"
“那九门寻找是为……” 白皎皎的话刚说一半,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
黑瞎子眉头一皱,迅速戴上墨镜,一把拽住白皎皎的手腕,低声道:“别出声。”两人身形一闪,隐入岩壁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花混合着某种药香,让人头皮发麻。
“别躲了,出来吧。”解雨臣的声音传来,他站在甬道中央,手中的手电光首射暗处,眼神锐利如刀。
黑瞎子轻笑一声,率先走了出来,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道:“花儿爷,你这鼻子比狗还灵啊。”
白皎皎紧随其后,环顾西周,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黑瞎子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这味道闻多了真想让人睡觉……”
解雨臣淡淡道:“这是陈文锦身上的味道,不是藏香。”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当然不是,这是她骨头散发的味道,她没时间了。”
解雨臣沉默片刻,目光微沉:“她刚刚还说,她要变成霍玲。”
黑瞎子摇头,语气罕见地凝重:“陈文锦是真的不行了,所以她说……悲欣交集。”
解雨臣缓缓重复,一字一顿:“对,悲、欣、交、集。”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昏迷的解连环,俯身检查他的状况。
白皎皎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
黑瞎子看了她一眼,语气低沉地解释道:“陈文锦身上的味道,不是普通的尸臭,而是‘尸变’的前兆。她活得太久,身体己经开始崩溃,骨头里渗出的气味会让人昏沉,甚至产生幻觉。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所以才会说‘悲欣交集’——悲的是命数己尽,欣的是……终于能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