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脑海中翻涌的血色画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她看着黑瞎子关切的表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黑瞎子的墨镜微微下滑，露出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睛。他伸手捏住白皎皎的下巴，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小丫头，你这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他的拇指擦过她冰凉的脸颊，"该不会是..."
"我说了没事。"白皎皎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他，声音在石壁间激起轻微的回音。她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白皎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她抬头看向黑瞎子，眼神中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只剩下些许疲惫："对不起，我们先回去吧。"
黑瞎子盯着她看了两秒，墨镜后的目光若有所思。
他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白皎皎的头发："行啊，小丫头知道认错了。"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但手指却在她发间多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什么。
白皎皎嘴角刚扬起一丝笑意，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洞顶的碎石如雨点般砸落，黑瞎子反应极快，一把将白皎皎拉入怀中，用后背挡住坠石。解雨臣敏捷地闪到岩壁凹陷处，待震动稍缓立即冲出来喊道："这下出事了，去看看！"
白皎皎从黑瞎子怀里挣脱，拍了拍满身的石灰，与黑瞎子对视一眼后同时点头。
解雨臣己经快步走向留守的雇佣兵，他修长的手指从背包里抽出一件藏青色外套，利落地披在昏迷的解连环身上。
"你，"解雨臣指向一个满脸横肉的雇佣兵，声音不容置疑，"看好三爷。"雇佣兵丁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握紧手中的短刀："明白。"
三人迅速离开，沿着幽暗的甬道疾行。约莫十分钟后，一截登山绳突兀地出现在手电光束中。
绳子一端牢牢系在石柱上，另一端垂入地底深不见底的洞口。解雨臣蹲下身，手电光柱在洞壁上扫过，确认无误后对二人点头示意。
黑瞎子率先抓住绳索，动作矫健地滑了下去。白皎皎紧随其后，阴冷的空气从下方涌上来。落地后，三人打着手电快步前行，黑瞎子突然指向左侧："那边。"
甬道蜿蜒曲折，石壁上布满诡异的浮雕。很快，一扇刻满蛇形纹路的石门挡住了去路。解雨臣伸手抚过石门上的凹槽，对黑瞎子道："推推看。"
白皎皎立即将手电光束聚焦在石门中央。解雨臣沉声道："一、二、三！"两人同时发力，石门却纹丝不动。黑瞎子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不行，打不开啊！"
解雨臣退后两步，仔细观察石门结构："古代工匠建造机关密室时，一定会留逃生通道。快找找其他入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甬道都在颤动。黑瞎子回头看了一眼："这是要把山炸塌啊！"解雨臣皱眉："炸开也好，但为防万一，我们继续找路。"
二人立即取出探阴爪，开始在墙壁上仔细敲击。
金属与石壁碰撞的清脆声响在甬道中回荡。突然，解雨臣的动作停住了："这里声音不对。"他指向一块看似普通的石砖。
黑瞎子掂了掂手中的探阴爪："看我的！"白皎皎立即上前，将手电光对准目标位置。随着碎石飞溅，一个狭窄的通道很快被挖开。三人鱼贯而入，进入一个方形石室。
刚走出没几步，黑瞎子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三人脸色骤变，转身就往回跑，却见入口处一道厚重的石门轰然落下，彻底封死了退路。解雨臣和白皎皎同时转头，用谴责的目光盯着黑瞎子。
"意外，纯属意外。"黑瞎子耸耸肩，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他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稳定地燃烧着："氧气充足，暂时死不了。"
三人开始仔细探查石室。黑瞎子用手电扫过简朴的西壁，撇撇嘴："跟之前那个亮瞎眼的锆石假王宫比，这也太寒酸了。"
解雨臣却停在壁画前，手指轻轻抚过色彩依旧鲜艳的图案："这些壁画三千年不褪色，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颜料，墙体砖石经过特殊处理，连缝隙都几乎看不见。，一定是用了最好的工匠和踩了"
黑瞎子挑眉："所以她修三个蓄水池就为掩护这个地下室？"解雨臣点头："这里很可能就是真正的西王母宫。"
白皎皎的注意力被角落的石台吸引。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青铜器械：锋利的钩状物、细长的探针、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黑瞎子凑过来，随手拿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具在白皎皎眼前晃了晃："这个尺寸的型号，应该是解剖刀。"见白皎皎露出怀疑的表情，他连忙补充："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
"神经。"白皎皎转身要走，黑瞎子赶紧追上去："好吧好吧，我在德国学过解剖学，还拿了学位的！"他的语气半真半假，墨镜后的眼睛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白皎皎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环视石室："所以这里是...解剖室？"黑瞎子收起玩笑的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黑瞎子举着手电筒，光束穿透水晶棺壁。棺内浸泡的蛇栩栩如生，鳞片在手电的光线下泛着光泽。"啧啧，"他用解剖刀轻敲棺壁，"三千年了还这么新鲜，西王母这是在搞标本收藏？"
解雨臣的手指抚过水晶棺表面细致的纹路："标本技术南唐才出现。这应该是类似马王堆的防腐技术。"他的指尖突然一顿，"你们看这个接缝，完全看不出粘合痕迹。"
黑瞎子突然凑近，墨镜几乎贴在棺壁上："浸泡女尸的药水配方到现在都没完全破解，西王母难不成..."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白皎皎此时正站在壁画前，手电光下那些扭曲的人兽杂交图案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人首蛇身的怪物、鱼尾人面的异形...这些诡异的组合在她脑海中激起某种模糊的记忆。"我好像..."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西王母这口味够重的啊。"黑瞎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解雨臣突然用匕首柄敲了敲石壁："龙、鸟、蛇、虫，都是上古认为最具灵性的生物。"他的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笃定，"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过大量人兽共生玉雕。《列子》《太平御览》都记载，伏羲女娲人首蛇身，寿数逾千..."
黑瞎子突然打断他："花儿爷，看这个！"他指向壁画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符号——一个缠绕着蛇形的青铜铃铛图案。
解雨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在复现伏羲的长生术。这里就是..."
"她的生物实验室。"白皎皎接过话头，声音有些发颤，"这里的气候，最适合养蛇做实验。"
三人沉默片刻。解雨臣突然道："但她最终没有采用这种方法。记得假王宫壁画吗？"
黑瞎子会意地点头："嗯哼，她和周穆王见面时，可是标准的人样。"
白皎皎的手电光突然扫到石台底部刻着的铭文："'以身饲蛇，终非正道'..."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谁也没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些玉俑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