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手留在现场
暴雨敲打在别墅区铁艺的围墙上时，王秀英正用围裙擦着手，她看了眼手机，23：45分，比平时的休息时间晚了西十多分钟。
史先生今晚特意让她准备了一份杨枝甘露，这个时间差不多可以去收餐盘了。布质鞋套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没发出任何声响，她哼着家乡的小调看着手机走向客厅，突然踩在什么滑腻的东西上，仰面倒了下去。
“哎哟！”手机滑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远处波斯地毯的边缘。
王秀英张大了嘴，尖叫卡在喉咙里，只见别墅的主人史大龙躺在血泊中，右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缝里露出半截铜质的东西，胸口的睡衣被利刃划得支离破碎，伤口边缘外翻，被扯开的红唇。
那个总穿着真丝睡裙的漂亮女人，此刻正靠在皮质沙发上，赤脚踩在血泊里，右手握着带血的匕首，刀刃朝向自己的腹部，眼神空洞得像具木偶。
“杀人了！杀人了！”王秀英连滚带爬地捡起手机退到玄关，手机差点又摔在地上。她颤抖着按下110，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让她几乎窒息，两声后，手机里传来接线员冷静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情况……”
赶到现场的时候，刑警队长莫如烟的风衣很快被雨水打湿，她踩着积水走进别墅，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一缕铁锈的味道。玄关处蜷缩着一个中年妇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里不停念叨着“血、朱小姐、死了”。
“莫队，现场在客厅。”副队长江潮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下来，来到莫如烟身边，“死者史大龙，38岁，房地产公司老总。嫌疑人朱未眠，32岁，死者情人，手持凶器滞留现场，好像精神受到了刺激，有些神志不清。”
莫如烟点点头，向客厅里走近，客厅中央波斯地毯的一角己经被血液染红。史大龙的右手紧握着石英钟的铜制钟摆，整个落地钟躺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碎片散落在半径两米的范围内，最远处的表盘上罗马数字XII被血染红，指针停在了23：22的位置。
“保姆说22：00做完宵夜就回到别墅外自己的房间休息，23：45的时候返回来准备收餐盘发现命案，朱未眠当时坐在沙发上，匕首握在手里。”
莫如烟看了眼仍坐在沙发上的朱未眠，警员李向阳和顾泽凯站在她两侧，女人双眼失神，睡裙一侧肩带滑落，脚踝处有三道平行的抓痕。她的指缝里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莫如烟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物证牌，来到朱未眠面前，“朱小姐。”莫如烟轻声呼唤，“你还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朱未眠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我喝了杯红酒，然后……然后……”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突然尖叫着缩进沙发里，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李向阳和顾泽凯及时制住她，莫如烟看情况知道现在不适合询问，“先带她回局里，找医生给她做下检查。”
“好的，莫队。”李向阳边说边和顾泽凯一起半押半扶的将朱未眠带出了别墅。
法医杜含半跪在尸体旁，从死者手中将铜制钟摆拿了下来，观察了一下放进证物袋里，等物证人员用白色石灰粉将尸体轮廓圈好后，让助理和两名警员将尸体装进尸袋放上运尸车。
“尸僵刚开始形成，角膜中度浑浊，死亡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其他信息等尸检后给你报告。”杜含声音低沉，冷冷的语气听上去就不太好相处。
莫如烟习以为常的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破碎的落地钟上，碎片呈扇形散落，表盘上隐约可见轻微的划痕。尸体周围的血泊中，有几个模糊的赤脚脚印，其中一个脚印边缘，还沾着极小的钟摆零件。
“把现场所有的落地钟碎片都带回去。”她转身对痕检员说，“看能不能拼凑完整。”
江潮指着天花板，“监控摄像头被破坏了，主机在二楼书房，硬盘被拆卸走了。”他又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死者的妻子苏晴，正在起来的路上。”
莫如烟点头，看到正要走出门口的杜含，“杜含，采一下朱未眠的血液样本，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杜含点头回应，并不多做停留走出了别墅。
莫如烟环视一周后，“小棠呢？”
“在二楼书房。”江潮指了指楼上。
“走，上去看看。”莫如烟率先踏上了楼梯。
二楼，孟小棠己经在书房展开了工作，他戴着白手套翻动史大龙的笔记本电脑，“呦呵，有云端同步记录。”
莫如烟和江潮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聚精会神的查看内容，“小棠，有什么发现吗？”
被莫如烟的问话吓了一跳的孟小棠，拍着胸脯，“莫队，江队，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走路也没个声音。”
低头看了眼脚上的蓝色棉质鞋套，莫如烟撇了撇嘴，“有发现吗？”
孟小棠缓了一下，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两人，“22：15分的时候，史大龙和苏晴打过语音电话，通话差不多八分钟，我发现网络有异常连接。”
莫如烟对网络这一块不是很了解，挑了挑眉，“什么异常？”
孟小棠想了想，“怎么说呢，苏晴的移动IP曾经在别墅的网络上有过连接，她应该是用手机查看过别墅的监控，但不是正常查看，是侵入了别墅的监控系统。”
莫如烟眯起眼睛思考着，视线不经意看向窗外，楼下运尸车和李向阳开来的警车己经不在了，应该是一起回了警局。一辆红色的跑车驶入了她的视线，车门打开，米色大衣，祼色高跟鞋，是个女人，一小半上身被雨伞遮住，看不到面容。
祼色高跟鞋正迈着小步向别墅走来，莫如烟转头对着江潮说，“应该是苏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