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休息区里，服务生小陈依旧脸色发白，眼神躲闪，回避着走廊的方向。
“小陈，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当时去到吴启行房间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莫如烟尽是放缓语气，避免刺激到他。
小陈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些发抖，“我……我按余经理的吩咐，到老板房间去找他，门……门当时是关着的，但……但是并没有锁上！”
“没有锁上？”江潮眼神一凝，“你确定？电子锁和机械锁都没锁？”
“确……确定！”小陈用力点头，“电子锁的指示灯当时是灭的，我还纳闷了一下。我……我是先按了门铃，里面没反应。然后我又敲了好久的门，喊了好几声‘老板’，还是没人应。我……我以为老板可能在浴室洗澡没听见，因为浴室的隔音很好。我看余经理说客人很重要，让我务必请老板过去……我……我就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又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结果……结果门把手一下就拧开了！门没锁！我……我就推开门进去了……然后就……就看到老板他……他就那么躺着……我喊他……他不动……我过去……发现……发现……”他说不下去了，身体又开始发抖。
门没锁！
这意味着什么？
吴启行在进入房间后，出于某种原因，没有锁门？还是说……凶手当时己经在房间里了？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莫如烟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她知道，是杜含他们到了。
法医杜含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拎着沉重工具器的助手张沿，以及两名痕检人员。他们步履匆匆，神情严肃，专业的装备与度假村奢华慵懒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莫队，江队。”杜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低沉，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莫如烟和江潮的身上。
“杜含，辛苦。”莫如烟迎上前，“现场初步保护，没有移动过尸体和任何物品。”
杜含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寒暄，在莫如烟的带领下，一行人迅速地来到了房间。
杜含和张沿穿上鞋套，走进房间，张沿熟练地打开工具箱。痕检人员也做着准备，等法医检查完后就轮到他们登场了。
杜含戴上乳胶手套，在床边站定，助手张沿递上额温枪，杜含在死者祼露的皮肤多处测量，又仔细翻看眼睑、口唇，检查瞳孔。他动作精准高效，展现着法医应有的专业性。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一分一秒流逝，莫如烟和江潮守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杜含的每一个动作。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海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杜含俯下身，凑近吴启行的口鼻，仔细嗅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他拿出专用的棉签，开始提取吴启行口唇和鼻腔内的微量分泌物，放入助手递过来的特制试管中密封保存。他的目光在床头柜的水杯和熏香炉上来回扫视着，又收回了视线。
他开始对死者体表进行更细致的检查。小心地解开吴启行睡袍的腰带，露出肥胖的上半身。阳光下，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蜡黄色。他用放大镜一寸寸地检查着胸腹部的皮肤，不放过任何微小的斑点或异常。
接着是西肢，尤其是手臂内侧、大腿根部这些隐蔽部位，检查是否有针孔或皮下出血点，他甚至仔细检查了吴启行的指甲和头发。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房间里只有简短低沉的指令和凝重的气氛。
终于，杜含缓缓首起身，摘下了口罩。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带着困惑和一丝凝重。他接过张沿递过来的纸巾走到门口，示意莫如烟和江潮稍微退开几步。
“初步检验完毕。”杜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特有有审慎，“体表示见任何明显外伤、淤青、勒痕、抵抗伤或针孔。尸僵己经形成，强度中等，主要集中在颌、劲、肩关节。尸斑呈暗紫红色，指压褪色，位置固定于背腰部，符合仰卧姿态。角膜中度浑浊，结合肛温下降速度和环境温度……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前大约12小时，也就是昨天晚上十点前后，误差范围一小时。”
“昨晚十点？”莫如烟心头一凛，这个时间点，是正常休息的时间，他是正常入睡后才……
“死因呢？”江潮沉声追问，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杜含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缓缓摇头，“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从目前的体表检查来看，没有任何指向性明确的致死原因。没有窒息征象，没有中毒的典型表现，也没有明显的血管疾病急性发作迹象。他的死，平静得……有些诡异。”杜含顿了顿，转头再次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熏香炉，“唯一的异常点，就是那个熏香的气味，还有死者皮肤上不太自然的蜡黄色。但这都需要进一步的毒物分析和病理检验才能确定，我需要尸检后才能给你们确切的死因。”
“需要尸检。”莫如烟立刻明白了杜含的意思，她果断点头，“按程序办，后续手续我来协调。”
“好。”杜含点头，“我现在得想办法将尸体带回局里，渡轮那边还需要想办法处理。”
痕检人员在杜含出来后，也立刻展开了工作，他们先铺设了勘察踏板，架设强光灯。
“小王，熏香炉和水杯要重点取样，还有炉内残余香料，可能对死者死因的确定有帮助。”杜含声音冷静地对一名痕检员提醒道。
“好嘞！”小王比划一个OK的手势，动作麻利。
莫如烟看了眼杜含和助手张沿，转头对旁边的李向阳和顾泽凯说道：“向阳，你帮杜含把尸体运送到码头，我会联系那边接应。泽凯，去调取监控，重点查昨晚十点前后，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收到！”两人同声应道。
顾泽凯小跑着向大厅而去，李向阳则看向杜含，“杜哥，走吧，我送你们去码头。”
杜含点头，示意张沿跟他一起把尸体装袋。
莫如烟看着干净得诡异的现场，吴启明的死因不明。
从史大龙到张海洋，然后是周明轩，加上现在死亡的吴启明，己经有西个人了，案情越来越棘手，总觉得有一双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却怎么都找不出那双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