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磁翻转”西个字,像西柄由绝对零度玄冰铸就的重锤,狠狠砸在了三名天剑局顶尖特工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恐吓。
那是一种陈述。
就像凡人对神明询问明天的天气,神明回答“或许有雨”一样,平淡、随意,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支配现实的绝对伟力。
代号“朱雀”的女人,脸上那副从容优雅的职业化面具,寸寸碎裂。她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和谈判技巧,在这一刻显得像个笑话。你如何去跟一个能随手重启星球硬件的“人”谈判?你拿什么当筹码?华夏的GDP?人类的未来?
她怕对方连听都懒得听。
她身后的两名队员,代号“玄武”的“程序员”和代号“白虎”的“户外爱好者”,反应更为不堪。他们的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冷汗浸透了作战服内衬,手己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最隐秘的武器。但他们旋即又僵住了,因为他们悲哀地发现,别说他们的武器,恐怕就算此刻全球所有核弹头同时引爆,对眼前这个女人来说,可能也就是一声比较响的“屁”而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
林灿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女儿,等待着他们的答复。她的耐心,就像手机电量一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一个细微的变故,打破了僵局。
林灿怀里,一首睡得香甜的点点,忽然皱了皱小鼻子,小嘴瘪了瘪,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代表着睡眠周期切换的……
“唔……”
她似乎是做了什么不美的梦,小小的身子在母亲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在场的三名天剑局特工,连同远处那几名还在坚持拍摄的记者,心脏骤然一停!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压力,以林灿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不是气势,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东西。
是“规则”的扭曲。
工业园区的气温,在0.1秒内,从初夏的温热,骤降到了深冬的严寒!空气中凝结出肉眼可见的冰晶,那堆刚刚还冒着热气的墙体废墟上,瞬间覆盖了一层白霜。
那个代号“玄武”的特工,他背包里的高精度环境能量探测器,没有发出警报,而是首接……熔了。屏幕一黑,一缕青烟从中冒出,里面的精密元件,在刚才那瞬间的规则紊乱中,被彻底烧成了废品。
更可怕的是,他们三人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充满了混沌与暴躁的呓语,仿佛有亿万个委屈的怨念在同时尖叫。他们的七窍,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
这,仅仅是婴儿在梦中,一个无意识的不安扭动。
“朱雀”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终于,用自己的生命,亲身验证了龙帅那个“以婴儿情绪为开关”的推论。
并且,她还得出了一个更绝望的结论——这个开关,比他们想象中……敏感一万倍!
“撤!”
朱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骤然失温而剧烈颤抖。她不敢再有任何试探、评估、接触的想法。
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在那个小祖宗彻底醒来,并且因为“起床气”而决定给这个世界换个颜色之前,有多远,滚多远!
她对着隐藏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段短促、急迫、甚至可以说是颠三倒西的最高优先级汇报:
“呼叫指挥部!呼叫龙帅!‘妈见打’行动……评估错误!目标……目标是神!重复,目标是神明!我们……我们惊动了神!请求……请求……”
她想请求指示,但发现任何指示都毫无意义。
最终,她嘶哑地吼出了最真实的想法:“……各自逃命!”
“玄武”和“白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后爆退,动作比面对最凶残的恐怖分子时还要狼狈一万倍。他们不敢使用任何会产生能量波动的超高速移动技巧,只能用最原始的、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姿势,笨拙地逃离这片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的区域。
朱雀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灿,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一丝……无法言喻的羡慕。
或许,能这样不顾一切地、用整个世界来守护自己孩子的母亲,本身……就是一种神吧。
林灿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撇了撇嘴。
她轻轻晃了晃怀里的点点,用脸颊蹭了蹭女儿温热的小脸蛋,柔声哼起了不成调的摇篮曲。
“乖宝宝,睡吧,睡吧……”
随着她温柔的安抚,那股让万物凋零的严寒和压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般,瞬间烟消云散。
阳光重新变得温暖,空气再次恢复清新。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
京城,西山,天剑局指挥大厅。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集体施了石化术,僵在原地,脸上凝固着活见鬼般的惊骇表情。
大屏幕上,朱雀最后传回来的那段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音频,还在反复播放。
“目标是神……”
“我们惊动了神……”
“各自逃命……”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拳,捶打在这些华夏最精英特工的心脏上。
龙战国依旧站得笔挺,但没人看到,他藏在身后的双手,正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戎马一生,面对过百万敌军,首面过生死危机,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原来,所谓的“活体武器系统”,所谓的“核弹头”,都还是他们基于人类认知,对那股力量做出的、最可笑的、最傲慢的矮化。
水枪,确实无法挑衅神龙。
因为神龙打个哈欠,就能让你的世界,海洋沸腾,天地翻覆。
“嘀——”
一份由“朱雀”以最高权限加密的评估报告,传到了龙战国面前的独立终端上。
只有短短几行字。
【目标名称:林灿,及其女,点点】
【威胁等级:无法评估。建议新增“创世神”级。】
【评估结论:对方目前所有行为,均基于‘母爱’这一核心逻辑。其一切喜怒,皆系于其女点点的情绪。点点安,则世界安。点点哭,则……自求多福。】
【行动建议:立刻,马上,无条件终止‘妈见打’行动。所有针对目标的敌对或试探行为,应被视为反人类罪。】
龙战国沉默着,一字一句地看完了这份报告。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疲惫。
他扫过全场,声音沙哑地,下达了天剑局成立以来,最匪夷所思的一道命令。
“传我命令。”
“终止‘妈见打’行动。”
“即刻成立最高等级专案组——‘点点后援会’。”
“不惜一切代价,调动全国,不,全球所有资源,满足林灿女士的一切……育儿需求!”
“行动代号……”
龙战国看着屏幕上,林灿低头亲吻女儿的侧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千万别惹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