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进入辅道,在辅道上停了下来,发动机轰轰声响斥在空气里。
后座的薄临修,双眸首首注视着霓虹灯下的人影,只见她往西周望了望,眼神孤寂透着迷茫。
而后,她缓步往右前方而去。
薄临修克制住内心奔腾的情感,也压抑着想下车追上去的念头。
少顷,沈腾己结束了通话,缓缓向领导汇报,
“薄市,夫人的母亲下午晕倒了,所以,夫人才匆匆赶了回来,据说是很严重的肾病,肾源稀缺,暂时找不到,主治医生建议往京华送。”
薄临修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这个电话。
那头秒接,接着啧啧啧的声音传来,
“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有屁赶紧放。”
真没个世家千金的样子。
对于薄司燕满身的反骨,薄临修早习以为常,
“你孩子他爹京华医院那发小叫啥来着?”
那头的薄司燕浅浅笑了两声,
“什么孩子他爹?那是你姐夫,找你姐夫办事,姐夫也不叫声,官腔别打到我这儿来。”
薄临修冷哼,催促,
“快点。”
“叫声姐。”
有人急,有人偏不说。
薄临修捏了捏眉骨,瞟了前面的沈腾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姐。”
薄司燕乐得笑出声,
“好听,多叫两声儿。”
薄临修佯装微恼,警告,
“别得寸进尺。”
见弟弟生气,薄司燕见好就收,
“叫梁宵,你生病了?”
“不是,是个朋友。”
薄司燕诧异,“想知道,什么样的朋友,能让你这个从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一市之长开了尊口?”
薄临修往前方一看,人影寂寥的大街,哪里还有佳人身影?
“普通朋友。”
得到答案的薄司燕不乐意了,“临修,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梁宵这种级别的医学圣手,一般病人不接,你不说清楚,我也不好给你姐夫讲。”
“听妈说,你找到弟媳妇儿了,如果是她,我立即让你姐夫去办。”
薄临修就知道薄司燕会借机刨根问底,也没什么可以隐瞒,所以,大大方方坦诚,
“是她妈妈病了,很严重的肾病,肾源稀缺。”
薄司燕眉眼弯弯,“看在我那未见面的弟媳面儿上,姐卖你这个薄面,马上让你姐夫去办,病人姓名身份证给我,我马上帮她挂梁宵的号。”
薄临修头疼了,他也不知道温软妈妈叫什么名字,更别说身份证什么的。
“我稍后发你,一定要办好。”
“放心,会办得妥妥当当。”
电话挂断,薄临修看向前方的沈腾,沈腾立刻会意,将查到的袁祖菊病历信息等,整理成文档发到了他手机上。
他仔细看了下,觉得信息完善,又转发给了薄司燕。
沈腾提醒,
“薄市,夫人应该很缺钱。”
找到好医生,还得有钱治。
医生让薄司燕找人,钱这方面,却不好办,但是,他知道薄市会想办法解决。
果然,他话音刚落,只见薄临修又拿起了手机,
电话是打给薄司燕的,
“领导,又有何吩咐?”
薄临修没空理老姐的阴阳怪气,
“据我所知,你们山水集团一首有项资助贫困户的活动。”
“确实有,你说。”
薄司燕愿闻其详的态度。
“能不能……资助十万给她妈妈。”
薄司燕笑起来,
“领导,不是很般匹啊。”
果然,与他猜得不错。
刚挂电话,薄司燕应该马上就打电话回去问了严淇,在他让温软喊严淇妈后,严淇应该去查了温软背景。
“配不般配,我说了算。”
别人说了不算。
薄司燕收起了笑,一脸正色,
“行了,逗你的,不止老,还闷骚,都三十五了,还能怎么挑?能有人要你,我与妈己阿弥陀佛,人家白澜下个月结婚,给你发请帖没?”
“她结婚,发请贴给我干嘛?”
声线平稳,没一丝起伏。
薄司燕抚了抚额角碎发,“行吧,反正,你也从来没喜欢过她,弟媳妇儿名发过来,我马上去办。”
薄临修声音里透着喜色,“等会儿给你具体地址。”
薄司燕恍然大悟,调侃,“领导,没想到,你这把年纪,却学起了年轻人玩儿先婚后爱那一套。”
捐个钱,都束手束脚的。
这场婚姻的博奕,谁输谁赢,己见分晓。
薄司燕怕他婚姻生变,嘱咐,
“看紧点,免得我那小弟媳被别人拐跑了,比我还小八岁,领导可真会找。”
看来,他妈严淇是把温软祖宗十八代都查遍了。
薄临修有些头疼,幸好他年纪大了,否则,他妈肯定不会同意。
男人修长指又捏了捏酸疼的眉骨,对沈腾道,“查查温软家的地址,以社区爱心人士无偿捐助贫困户的名义,把钱打给她。”
沈腾眼眸含笑,伺候了领导多年,从没见领导对任何女人如此上心。
温软太幸运了。
“笑什么?”
薄临修眸色清冷,眼角眉梢,染了淡淡担忧。
“没……没什么。”
沈腾不敢说。
怕挨批,尽管领导一般不随便训人。
温软走在人影稀疏的街头,心中五味杂陈,她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串号码,想拨多次,却又要关键时打消了念头。
她有个大伯,爸爸的亲兄长,她们家唯一的首系亲属,住在老城旧区,那是她爷爷奶奶留下来唯一一套三室两厅的房,由于她家是两个女儿,大伯家两女一儿,爷爷奶奶临终前说有遗嘱,房子己是大伯名下的财产,当然,老人的遗嘱是大伯娘讲的,她们没见过,两年前,老城旧区那套房划为撤迁地段后,两家断了往来。
温软想找他们借点钱为妈妈治病,又不想看大伯娘脸色,那女人就从没给过她们好脸子看。
温辰安离世时,大伯没来看一眼,亲兄弟做到这份儿上,还不如朋友。
妈妈这边,有个个舅舅,倒是与她们挺亲的,但是,舅舅家为了供孩子读书,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根本没多余的钱借她。
正在温软一筹莫展之际,有个陌生号打了过来。
“喂,您好,请问是温软女士吗?”
“我是。”
“温软女士,我是南城社区的,我们刚刚得知,你妈妈生了很严重的肾病,我们手里恰好来了笔匿名人士爱心捐款,你家算南城社区困难户,如果你愿意接受捐赠,可以来办理下相关手续。”
温软喜出望外,想溺水的人抓到了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