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清晨的车流中。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顾辰那张褪去了所有伪装的、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气海中,那股由林可可的功德和养魂木的灵气转化而来的魂力,像一条温顺而浩瀚的大河,奔流不息。他那曾布满裂痕的道基,如今坚韧得如同一块万年玄玉,每一次呼吸,都能从天地间,汲取到比以往多十倍的灵气。
“破而后立,方得大道。”
师傅当年的话,言犹在耳。原来,那场“破法”的酷刑,那次濒死的绝境,竟是师傅留给他,最残酷,也最珍贵的一场试炼。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还在沉睡的、嘴角微微上扬的女人,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但他同样知道,那个破败的仓库,己经不能再回去了。他需要一个新的、绝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上了一条通往城市西郊的、偏僻的小路。
……
不知过了多久,叶梓涵在一阵轻微的颠簸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浑身冰冷,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了一样,但始终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包裹着她,治愈着她。
“你醒了?”
一个熟悉而平稳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叶梓涵猛地转过头,看到了正在开车的顾辰。
她瞬间呆住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记忆中那个虚弱不堪、生死一线的“病人”,判若两人。
他的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寒星,深邃、平静,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他身上那件破旧的T恤,穿在他身上,却仿佛变成了最华贵的战袍。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强大而沉稳的气场,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安的压迫感。
那个平日里需要她去守护、去照顾的“废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从神话中走出的……神。
“我……我这是……”叶梓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惊讶地发现,之前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竟然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活力。
“我用魂力,帮你修复了受伤的内脏。”顾辰平静地解释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心,没有后遗症。”
“你……”叶梓涵看着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你的身体……恢复了?”
“托你的福,也托她的福。”顾辰的眼神,闪过一丝悲伤与感激,“我们活下来了。”
叶梓涵看着他眼中的情绪,瞬间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将那份悲伤,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荒废的、长满了杂草的山脚下。
“到了。”顾辰熄了火。
“这里是?”叶梓涵疑惑地看着窗外,这里除了几座破败的、早己废弃的道观,什么都没有。
顾辰没有回答。他走下车,来到其中一座最不起眼的、门匾都己腐朽的道观前。他伸出手,并指如剑,在身前的空气中,飞快地画下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符文。
“开。”
随着他一声低喝,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原本那座破败的道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清幽、散发着淡淡檀香的、真正的道家院落。
叶梓涵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这是……障眼法?”
“是师傅当年布下的护山阵法,可以隔绝凡人的视线和所有的电子窥探。”顾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据点。”
院落不大,却五脏俱全。一间正殿,两间厢房,还有一个种满了草药的小院。这里,纤尘不染,仿佛主人从未离开。
“现在,我们安全了。”顾辰看着叶梓涵,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但安全,只是暂时的。‘红莲居’的爆炸,虽然重创了他们,但绝不可能杀死他们。”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冰冷如铁。
“那条名叫沈清秋的美人蛇,那个断了一臂的金远,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尊上’……他们现在,一定像疯狗一样,在满世界地找我们。”
“所以,我们不能等。”
顾辰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伸出手,用指尖蘸着石桌上清晨的露水,在桌面上,飞快地画出了一张简易的城市地图。
然后,他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蕴含着他精纯魂力的鲜血,滴落在了地图的中央。
“血为引,气为踪,千里之内,无所遁形!”
【血引寻踪术】!
那滴鲜血,在石桌上,像有了生命一样,迅速地流动、分岔,最终,化作两条细细的血线,指向了地图上的两个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条,又细又弱,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另一条,虽然也己是强弩之-末,却依旧透着一股邪修特有的、阴冷的凶性。
顾辰看着那两条血线,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笑容。
他抬起头,看着叶梓涵,那双星辰般璀璨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找到了。”
“现在,轮到我们,去‘拜访’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