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空祁煜篇6

次日。

晨光顺着水母灯的光晕流淌,在娇娇发间凝成细碎的星芒。

她睫毛轻颤着醒来,鼻尖蹭到祁煜颈间微凉的皮肤。

身下贝壳床随着翻身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穹顶几只水母轻轻摆动触须。

幽蓝光点与穿透云层的阳光交织,在祁煜眼下投出晃动的光斑。

“醒这么早?”沙哑的声音裹着困意从头顶落下,祁煜察觉到怀中的动静,收紧手臂将她又往怀里带了带。

娇娇无意识地往热源里蹭,冰凉的脚趾还缠着他的小腿,手指揪着他睡衣下摆打卷:“祁煜,早..….”

尾音含混得像没睡醒的猫,窗外的鸟鸣声突然变得清晰。

娇娇仰头时,看见他眼底残留的温柔倦意。

“该吃早饭了,我去做。”他起身时带起的丝绸衣料滑过她手腕,留下一道微凉的触感。

娇娇对着空荡的怀抱发了会儿呆,才翻身下床,赤脚踩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板上。

梳妆台前的镜面映出少女朦胧的轮廓,娇娇捧起冷水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瞬间驱散困意。

推开奶白色衣柜,指尖拂过丝绸面料的触感令人着迷,当抽出那套蓝白渐变马面裙的瞬间。

金线绣在阳光下泛起微光,三百六十道渐变染色,绣娘用半年时光,才将潮汐凝固在这方布料里。

穿衣镜前,娇娇踮起的脚尖带起裙摆银线流淌的光泽。

她将垂落眼前的银色卷发别至耳后,珍珠腰带随着抬手的动作轻晃。

此刻,镜中少女鹿眼微微睁大,银白瞳孔倒映着晨光,眼角泪痣随着睫毛颤动,像是坠入人间的精灵,懵懂又惹人怜惜。

娇娇走出卧室,推开旁边的磨砂玻璃门,暗香浮动间,西周整面墙的透明玻璃展柜如星河倾泻。

恒温射灯下,钻石与祖母绿折射出冷冽的光,中央陈列区的丝绒托座上,几支羊脂白玉簪静静安卧。

其中一支尤为夺目,镂空雕琢的蝴蝶栩栩如生,九节银链缀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

她的指尖抚过冰凉的玻璃,这里一半的首饰,都是祁煜从利兹拍卖行拍回的稀世珍宝。

深空世界最负盛名的利兹拍卖行,拍品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罕艺术品,珠宝腕表,汽车名酒,大多为传世珍宝,极少出现当代作品。

娇娇取出那支蝴蝶流苏玉簪,转身离开首饰间。

楼下飘来鲜虾混着柠檬草的香气,祁煜正将海鲜沙拉摆上餐桌。

骨瓷盘与木质桌面相触发出轻响,却不及她踩下最后一级台阶时,细碎流光突然照亮了祁煜的眼。

“祁煜,盘发。”她晃了晃手中玉簪,发梢不经意擦过他手背,蓝白马面裙的绸缎裹着少女体温,带着若有似无的奶香。

祁煜抬眸望向娇娇,目光先是落在她手中那支熟悉的玉簪上,那是他在利兹拍卖行以最高价拍下的玉雕珍品。

而后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掠过她白皙的脚踝、裙摆间若隐若现的小腿线条,最终停在娇娇微仰精致的脸颊上。

银白长发瀑布般垂落,发尾沾着首饰间的冷香,眼角泪痣随着睫毛颤动,微嘟的红唇带着天然的娇憨。

而那双银白瞳孔里盛着的依赖眼神,让他的心尖微微发烫。

祁煜唇角不自觉扬起,伸手接过玉簪,:“过来坐好。”

娇娇顺从地在餐椅上坐下,发间残留的香混着楼下飘来的美食香气,在两人之间萦绕。

祁煜喉结轻滚,拇指着玉簪温润的弧度:“娇娇小朋友,今天很漂亮。”

“我平时不漂亮?”娇娇仰起脸,银白瞳孔里盛着控诉。

祁煜轻笑出声,指尖己灵巧地绕起一缕长发,发间银链流苏垂落,轻轻扫过她锁骨。

“平时也很漂亮,不过今天最漂亮。”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穿梭,将长发编成细密的蜈蚣辫,发尾又用银线缠绕成精致的花结。

他将玉簪斜插入发,镂空蝴蝶停驻在侧,九节银链随着动作轻晃。

“好了,娇娇小朋友,该吃饭了,一会上学别迟到了。”祁煜温热的手掌覆在骨瓷盘边缘,将精心准备的海鲜沙拉推到她面前。

骨瓷盘里,新鲜的虾仁蜷成粉红的月牙,牛油果切片泛着柔和的绿,三文鱼在晨光中闪烁着的光泽。

点缀其上的鱼子酱颗颗,如黑珍珠般璀璨,混合着柠檬汁的清香与橄榄油的醇厚。

他弯腰时,衬衫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发梢扫过她耳尖:"快吃,别发呆。"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银叉,额角突然传来轻弹的力道。

娇娇委屈地捂住额头,只来得及瞥见祁煜上楼时,深灰睡裤包裹的修长双腿消失在转角。

娇娇心不在焉吃着沙拉,首到楼梯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才猛然抬头。

晨光穿过落地窗,将祁煜周身镀上朦胧的金边,他随意将红白菱格开衫搭在肩头。

白色衬衫最上面一颗颗纽扣未系,露出精致的喉结,腕间银表折射的光斑正巧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

“看傻了?”祁煜俯身撑住餐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知道我好看,你都看了三千年了,怎么还是会发呆?”

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却在看到娇娇攥紧的银叉时,笑意顿消。

娇娇银白瞳孔泛起薄雾,“祁煜,我不喜欢这套...”喉间发紧,她别开脸避开他探究的目光,“换掉,现在就换掉。”

“你喜欢哪套?帮我搭配?”祁煜伸手想抚她的发,却被她偏头躲开。

“我…”娇娇一想到他穿着自己选的衣服去见别的女人,更加生气。

“算了,不用换了。"娇娇埋头戳着沙拉,却不小心戳破了鱼子酱,黑珍珠般的颗粒散在翠绿的牛油果上。

祁煜指尖悬在半空僵了一瞬,望着娇娇发顶颤动的玉簪流苏,忽然意识到那抹银白下藏着的倔强。

他屈指叩了叩餐桌,骨节与木桌相触的声响惊得娇娇一颤:“叉子要把盘子戳穿了。”

娇娇松开手,才发现掌心早己被银叉压出深红的痕。

她听见祁煜绕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的气息裹着体温将她笼罩,垂落的菱格开衫蹭过她发间的银链。

“小朋友,生气了?”祁煜声音贴着耳畔落下,指尖挑起她一缕发丝,玉簪蝴蝶随着动作轻颤,“因为这套衣服?”

祁煜忽然扣住她手腕,将人转过来按在椅背上,蓝白裙摆如绽放的花朵扬起,又迅速落下,勾勒出她腿部优美的线条。

娇娇仰头撞进他骤然暗沉的眼底,银白瞳孔里的雾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