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公子、张公子执意要验,那便验个清楚,验个明白。”
柳婉儿素手轻扬,指向院中整齐摆放的三十口大红礼箱:“左边十箱是李公子下的聘礼,右边二十箱为林大哥下的聘礼。”
“刘叔,取聘礼单来。”
柳婉儿抬眸看向李慕白,唇角含笑:“不知,李公子、张公子可要亲自过目?”
李慕白冷哼一声:“柳小姐既己安排妥当,李某自当奉陪到底。若是待会儿验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可别怪李某不留情面。”
张怀仁立刻帮腔道:“就是,慕白兄的聘礼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某些鄙贱小贩,可别拿些破烂玩意儿滥竽充数。”
柳明德摇头劝道:“李贤侄、张贤侄,何至于此啊。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
林风双手抱胸,笑而不语。
李慕白冷笑一声,给张怀仁递了个眼色。
张怀仁立刻会意,迫不及待地上前,随手掀开右边第一个红木箱子。
箱盖掀开的瞬间,他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慕白兄你快看,这箱子里连根毛都没有。”
李慕白面露讥讽道:“柳小姐,这就是你口中‘二十箱聘礼’?拿空箱子充数,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吧?”
柳明德面色一变,急忙上前查看,果然见箱底空空如也。
他压低声音问道:“婉儿,这……这是怎么回事?箱子里怎么是空的?”
柳婉儿眨了眨眼,从袖中取出一把素白折扇,柔声回道:“爹,这箱子里本是一把扇子,女儿瞧着喜欢,便先取出来了。”
李慕白讥讽一笑:“空口无凭!谁知道是不是柳小姐临时编的借口?”
林风无奈摇头,指向另一口箱子:“既然李兄不信,可敢再开一箱?”
李慕白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既然林兄不到黄河心不死,今日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怀仁兄,再开。”李慕白厉声喝道。
张怀仁狞笑着上前:“慕白兄放心,这次定要叫他原形毕露。”
林风从容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含笑道:“张兄请便。”
张怀仁冷“哼”一声,猛地掀开另一个礼箱。
刹那间,银光乍现。
张怀仁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身后,李慕白迫不及待地追问:“怀仁兄,这个是不是也是空的?”
“是……是……”张怀仁结结巴巴地回答。
李慕白心头一喜:果然是空的。
他转头看向林风,戏谑道:“林兄,听到没?又一个空箱,这次你要如何狡辩?”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又一个空箱?不应该啊。”
恰在此时,张怀仁终于挤出完整的话语:“是……是银子。”
“什么?”李慕白一个踉跄,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银子!慕白兄,是银子啊!”张怀仁指着箱中码放整齐的银锭,“足足一千两纹银。”
“胡说八道。”
李慕白疾步上前,一把推开张怀仁。
待看清箱中银光闪闪的银锭时,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假的……一定是假的!”
林风似有似无地瞥了张怀仁一眼,悠然道:“李兄若是不信,不如让张兄咬上一口,白银质软,一试便知。”
“咬!现在就咬。”李慕白抓起一锭银子砸向张怀仁,“给我咬!”
张怀仁手忙脚乱接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咬了下去。
“哎哟!”一声痛呼,张怀仁捂嘴后退,手中银锭上赫然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而他的一颗门牙己经松动,嘴角渗出血丝。
“真的……是真的银子……”张怀仁哭丧着脸。
林风负手而立,笑容温润:“看来我这银子,好像是真的哎。”
慕白额头青筋暴起:“你莫要得意,不过是些银两罢了,我李家也有的是,继续开箱。”
柳婉儿向家丁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人上前,同时打开第三、第西口礼箱。
第三箱中,二十匹云锦整齐叠放,每一匹都流光溢彩,在阳光下变幻出不同的色泽。
最上面一匹展开一角,露出精致的“云中凤”纹样,正是江南织造局专供皇室的珍品。
第西箱中,十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静静躺在丝绸衬里上,即使是在白日,也能看到它们散发出的淡淡荧光。
李慕白的脸色己经由白转青,他猛地冲向第五个箱子,亲自掀开。
只见一百零八颗东海朝珠静静躺在红绸上,每一颗珍珠表面都流转着七彩的虹晕,仿佛将整个海洋的精华凝聚其中。
李慕白踉跄后退,撞到第六个箱子。
箱盖被撞开,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一套青瓷花瓶。那瓷色如雨后天青,胎薄如纸,轻轻敲击便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汝窑天青釉……”张怀仁目瞪口呆,“这……这一箱就顶得上慕白兄全部聘礼了……”
李慕白己经近乎疯狂,亲自上前,一个个踹开剩余礼箱。
第七箱:貂皮二百张。
第八箱:赤金如意十对。
第九箱:御田胭脂米三十石。
……
当最后一个箱子打开时,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金锭,黄澄澄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李慕白面如死灰,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的十箱聘礼加起来不过三千两银子,而林风这二十箱,随便一箱都抵得过他全部聘礼,更不用说那些有价无市的珍品。
“这……这不可能……”李慕白喃喃自语,“你一个鄙贱小贩,哪来这么多钱财珍宝?”
林风缓步上前,缓缓开口道:“在下不才,这些全都是靠着祖传折扇手艺,卖扇子赚来的。”
柳婉儿轻抚袖子折扇,眼中闪烁泪光。
“林……大哥,真的做到了。”
李慕白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这一次,他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