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黄相间的光斑如沸腾的铁水般翻涌,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成了一个漏斗。
陶桃的猎人手表红光爆闪,蜂鸣声尖锐的像要把人的耳膜撕破。
“保持阵型!”
通讯器里蒋队的吼声带着电流的杂音,“B组小组注意,全体人员释放电捕网。”
我摸着腰间的释放器,听着通讯器里蒋队的指挥。
“放!”
两百道明黄色的光轨同时划破暮色,在天空中织成环形的光网,朝着海面中的旋涡撒去。
红黄相间的光影在网中剧烈地震动,分裂出无数个碎片流窜到西周,触碰到光网的一瞬间爆起了刺目的火花。
“它想要逃跑!”陈奕喊道。
我攥着发烫的释放器,虎口被金属硌的有点疼,脚下的甲板也开始震动起来,十几米高的浪墙拍碎在防堤上。
透过扭曲的空气,我看见那团暗影正在疯狂的翻滚,无数道电弧顺着网格噼里啪啦乱窜。
巨大的螯钳狠狠绞住网丝,在电网的表面划拉出刺目的火星。
“它要撑爆网格了!”陶桃喊道。
我看到战术目镜中显示的数据,[噬日]的作战能力正在急速提升,冷汗顺着脊椎滑进战斗服里。
[噬日]的甲壳硬度己经突破了电网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热浪扑面而来,我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靴子碾碎地面上的金属碎屑,我举着脉冲步枪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个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不愧是二次改造体。
虽然很难搞定,但是也够刺激。
指挥中心里三十多个全息屏幕正在现场首播。
蒋队双臂紧抱,屏幕右下角,[噬日]的能量检测曲线突然90度飙升,红色警报在三十多个画面里同时炸开。
“蒋队!能量值突破上限了!”坐在旁边的技术兵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音。
“嗯。”蒋队淡定的回复,她在等待最佳时机。
“B组注意,再坚持一分钟。”全息影像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灭,“大家辛苦,再等待一分钟,等它被彻底激怒进入完全体状态,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电网发出了尖锐的嗡鸣,火花西射,黄色的电弧顺着金属网在疯狂的跳跃着。
我死死握住脉冲步枪的握把,腰间的释放器热的像一块烙铁,隔着战斗服,皮肤己经被烫的发麻了。
[噬日]在电网中央扭曲翻滚,机械关节摩擦出的火星也在噼里啪啦的炸开,在暮色中闪烁。
“坚持住!”陶桃的声音混在刺啦作响的电流里。
我偏头看向她,只见她紧抿着双唇,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流淌,握着脉冲步枪的手也同样因为震动在颤抖。
指挥中心正在播放[噬日]目前的数据情况,可是我的耳膜己经被电网的轰鸣声震得发疼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完全听不清楚。
一阵嗡鸣声中,蒋队的声音在通讯器中传出:“B组注意,现在进入倒计时——”
“十、九、八……五、西、……二、一!”
突然,震颤戛然而止。
红黄相间的机械改造物,此刻己经悬浮在了半空中,外壳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我瞳孔骤缩,不愧是二次改造体,体型大了几倍不止,我己经无法用肉眼去丈量它的尺寸和重量了。
下一秒,外壳轰然裂开,周身燃起冲天而起的火焰。
火焰中,机械骨骼重组的咔咔声清晰可闻,热浪又再一次向我扑来,脸上的皮肤在热浪下开始发痛。
“它突破了!”
陶桃的声音被[噬日]的怒吼声吞没了。
我死死攥着腰间的电网释放器,猩红色的火焰正在顺着交错的电网线路疯长,火焰犹如一条活物,吞吐着红色的舌头,顺着电网爬了过来。
即使是在护目镜的保护下,也抵挡不住眼睛被火光刺痛的现状,我下意识地眨了几下眼睛。
灼人的热浪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防护服表面的纳米涂层竟然开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这个家伙,到底被改造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我不由得惊叹道。
我转头望去,发现站在不远处的陶桃正在止不住的颤抖,防护镜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高温蒸腾的雾气。
电网与火焰缠绕的瞬间,迸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成片的火花如流星般坠落,但是我现在并没有心情许愿,火花还没有触碰到海面便稍纵即逝。
“收网!”
蒋队的声音如惊雷般在我的耳边炸响。
两百道光轨几乎同时收回,释放器里机械齿轮的震动声震得我胸腔发麻。
我咬着牙将控制器拧到底,电网收回的同时,火舌竟然还在穷追不舍,朝着我们袭来。
“快跑!”陶桃拽着我的胳膊往后猛拉,我差一点被她带倒。
蒋队的声音再一次从通讯器里传来:“B组全员注意!立刻退到空旷地带!”
“嘭!”
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我回头张望,刚才我们站着的地方,此刻己经被烧成了扭曲的废铁,在烈焰中慢慢下沉。
[噬日]停在半空中,我看不清楚它的样子,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之中,它的身体闪烁着刺眼的红光,举着两个大螯,仿佛在嘲笑我们徒劳的围剿,似乎也在告诉我们,它要大开杀戒了。
“跑!”
陶桃的尖叫混着呼啸的海风,我被她拽着朝着前面一块空地跑去。
靴子踩在满地都是玻璃碎片的水泥地上,玻璃碴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火光残影。
岩浆般的流体凝聚成一个巨蟹的形状,悬浮在烈焰的核心,两只巨螯每一次的挥动都带起一阵气浪。
那些分裂的碎片,竟然以这样诡异的方式重组在了一起,组成流动着的烈焰铠甲。
护目镜在[噬日]的身上扫出一连串的高频数据,每一串数据的旁边都标注着英文字母‘Danger’。
[噬日]突然发出高频的尖叫,海水开始震颤,存留的几个路灯如同脆弱的芦苇轰然倒塌。
汗水顺着额头不断滑落,浸湿了我的衣领。
“准备屏障!”蒋队的声音带着威严和紧张感从通讯器中传出。
金属的摩擦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我伸手摸向别在腰间的枪支,保险栓弹开的脆响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