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碾过铁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林深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雨幕,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童年。
那时的老家也是这样的雨季,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气息,奶奶总会坐在屋檐下,一边纳鞋底一边给他讲那些古老的故事。
陆昭察觉到他的沉默,伸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睡一会儿吧,到了还有精力照顾奶奶。”
他轻声说道,将林深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
林深顺从地闭上眼睛,靠在陆昭肩头,感受着对方稳定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天蒙蒙亮时,火车抵达了目的地。
雨后的小镇笼罩在一层薄雾中,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积水。
林深熟门熟路地带着陆昭穿过几条巷子,停在一座老式西合院前。
朱漆斑驳的大门上贴着褪色的春联,门环上缠绕着的藤蔓在晨风里轻轻摇曳。
推开门,院子里的石榴树依旧枝繁叶茂,只是少了往日坐在树下晒太阳的熟悉身影。
林深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穿过堂屋,来到东厢房门前。
屋内飘出淡淡的药香,床上躺着的老人面色苍白,两鬓的白发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许多。
“奶奶。”
林深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浑浊的眼中顿时泛起了泪光。
“深儿,你可算来了……”
她想要起身,却被林深轻轻按住。
陆昭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特意准备的点心。
“奶奶,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糕。”
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喂到老人嘴边。
奶奶尝了一口,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难为你还记得……”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分工合作,悉心照料着奶奶。
林深每天早早起床,去镇上的中药铺抓药,回来后守在灶台前煎药。
陆昭则负责给奶奶擦拭身体,陪她聊天解闷。
渐渐地,奶奶的精神好了许多,开始给他们讲起林深小时候的趣事。
“这孩子啊,从小就调皮。”
奶奶靠在枕头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一次非要爬树摘石榴,结果摔下来,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我给他擦药,他还忍着不哭,说自己是男子汉……”
听着这些从未听过的故事,陆昭忍不住看向正在收拾药碗的林深。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走进林深的过去,走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一天午后,奶奶精神格外好,坚持要到院子里晒太阳。
林深搬来藤椅,陆昭拿来薄毯,小心地给奶奶盖上。
阳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奶奶看着忙前忙后的两人,忽然叹了口气。
“深儿,能遇到小陆这么好的孩子,是你的福气。”
林深和陆昭对视一眼,脸颊微微发烫。
“奶奶,是我运气好。”
陆昭笑着说。
“遇到林深,让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你们啊,一定要好好的。”
奶奶握住两人的手。
“就像院里的这棵石榴树,经历风雨,依然能开花结果。”
在老家的日子,时光仿佛慢了下来。
闲暇时,林深会带着陆昭漫步在小镇的街头巷尾,介绍儿时玩耍的地方。
他们走过长满青苔的石板桥,路过曾经的小学,在供销社旧址前驻足。
每一处都承载着林深的回忆,也成为了两人共同的记忆。
临走那天,奶奶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
“常回来看看。”
她叮嘱道。
“下次带些你们拍的照片,让我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火车启动的那一刻,陆昭望着站台上渐渐变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次回乡,不仅让他更深入地了解了林深,也让他感受到了亲情的珍贵。
他握紧林深的手,轻声说。
“以后,我们每年都回来陪奶奶住一段时间吧。”
林深转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
“好,我们一起带奶奶去看风车田,去旧巷逛逛,把我们的故事,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