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葫芦的金光与骨鞭的黑气撞在一起，祭坛上空炸开漫天星火。
李霄玄借着星火的掩护，侧身避开紫阳的指印，泣血矛横扫而出，首取阴月魔女的手腕。他看得清楚，骨鞭每次挥出第三下时，魔女左腕的银镯都会微微晃动——那是她催动魔气的枢纽，也是老妪刚才悄悄用草绳给的提示。
“叮！”
矛尖与银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阴月魔女果然闷哼一声，骨鞭的黑气淡了几分，左脸上的月牙疤因疼痛而扭曲。她没想到李霄玄会突然攻击手腕，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怨毒取代：“小杂种，敢伤我！”
骨鞭突然暴涨数丈，鞭梢分裂成无数条细蛇，吐着信子缠向李霄玄的脖颈。这些蛇影并非虚幻，触到石面便留下焦黑的痕迹，显然淬了剧毒。李霄玄立刻运转煞气，玄印碎片在掌心凝成面盾牌，蛇影撞在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分心了哦。”
紫阳真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李霄玄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金光己到眼前，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只能下意识地侧身，金光擦着他的肋骨飞过，带起一串血珠，撞在盘龙柱上，炸出个碗大的坑。
“霄玄！”阿铁惊呼着就要冲过来，却被老妪死死按住。老妪的骷髅头拐杖在地上一顿，祭坛边缘突然升起道土墙，将阿铁护在后面：“别添乱！他在等机会！”
李霄玄确实在等。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紫阳以为有机可乘，实则是想看清紫金葫芦的破绽。刚才金光擦过肋骨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葫芦口的符文在金光射出的瞬间，会有一瞬的黯淡——那是紫阳灵力转换的间隙，也是唯一能破葫芦的机会。
“紫阳，你就这点本事？”李霄玄捂着流血的肋骨，故意激他，“当年不敢光明正大地抢玄印，只会屠村偷袭，现在连个后辈都拿不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紫阳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紫金葫芦再次亮起金光：“牙尖嘴利的小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紫金灭魂’的厉害！”
金光比刚才更盛，几乎要吞噬整个祭坛。李霄玄盯着葫芦口，玄印碎片在怀里剧烈跳动，半只玄鸟的虚影展开到极致，翅膀上的纹路与祭坛中央的碎片完全吻合。就在金光即将射出的前一瞬，他突然将玄印碎片掷向空中！
“就是现在！”
老妪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将骷髅头拐杖猛地插入地面，祭坛的符文瞬间亮起红光，竟与玄印碎片的光芒交织，在半空凝成个巨大的玄鸟虚影！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金光刚射出葫芦口，便被尖啸震得粉碎！
“噗——”
紫阳被反噬的灵力震得喷出一口鲜血，紫金葫芦“哐当”落地，裂开道缝隙。阴月魔女见状，立刻收回骨鞭，转身就想逃，却被玄鸟虚影的翅膀扫中，狠狠撞在盘龙柱上，银镯脱手飞出，落在李霄玄脚边。
“不可能……这不可能……”紫阳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空中的玄鸟虚影，“没有完整的玄印，怎么可能召唤出虚影……”
“因为玄印的核心从来不是碎片。”老妪拄着拐杖走到李霄玄身边，捡起银镯递给阴月魔女，“是守护它的人心。你屠村夺印，心是黑的；她想用万魂阵献祭，心是狠的；只有这两个孩子，心里有恨却不忘善，有痛却还想着别人，这才是玄鸟真正认的主。”
阴月魔女接住银镯，看着李霄玄脚边的玄印碎片，又看了看空中渐渐消散的虚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疲惫：“我输了。”
她转身走向祭坛中央，将最后一块玄印碎片拔了出来，扔给李霄玄：“当年我欠你娘一条命，今天用这个还。至于万魂阵……”她抬手一挥，阵眼处的符文瞬间熄灭，“早就被我改成了‘安魂阵’，那些死去的冤魂，该投胎了。”
李霄玄接住碎片，三块碎片在他掌心轻轻颤动，石面上的玄鸟纹路开始缓慢地融合，发出柔和的白光。他看着阴月魔女，突然明白她左脸的月牙疤——那是当年为了保护阿娘，被仙宗修士划伤的，就像阿爹为了护村民，被砍断的胳膊。
“你……”
“我是你娘的师妹，月瑶。”阴月魔女——不，月瑶——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当年你娘把碎片交给我时，说‘要是有天我出事，就让玄印自己选主’。现在看来，它选对了。”
紫阳看着这一幕，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选对了？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太虚仙宗的长老们己经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他们要的不是玄印，是能炼化玄印的血脉！你们都得死！”
他的笑声在祭坛上空回荡，带着绝望和疯狂。李霄玄握紧三块即将融合的碎片，看向阿铁，阿铁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白光中相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心。
“来了正好。”李霄玄将碎片揣进怀里，捡起泣血矛，“有些债，总得一次算清。”
月瑶走到他身边，老妪也握紧了骷髅头拐杖，阿铁则捡起地上的镰刀，灵狼的喉间发出低沉的咆哮。祭坛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仙宗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
李霄玄深吸一口气，玄印碎片在怀里发出温暖的光，像阿娘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
他知道，真正的大战还在后面，太虚仙宗的长老们，那些躲在刘渊、清玄子背后的黑手，很快就要露出真面目。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守护正义的前辈，还有那枚在掌心渐渐融合的玄印——它不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无数个像阿爹阿娘、像阿箐一样，用生命守护过善良的人，凝聚成的光。
祭坛外的阳光穿透黑雾，照在玄鸟纹路的最后一道裂缝上，裂缝正在缓慢地愈合。李霄玄握紧泣血矛，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阿铁、月瑶、老妪，还有灵狼，紧随其后。
边荒的风，终于吹进了魔渊的最深处，带着槐花的香，也带着复仇的火，更带着一丝名为“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