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松开李小可，双手捧着李小可的脸，肿成眯眯眼的眼里，似有泪花闪过。
“为了你，一切都值得，本来还想着，踹了钱美红，带着你回城，可那钱美红像是知道我的目的似的，看我看得非常紧。”
“为了能带你回城，我一个大男人忍着钱美红的家暴，还要讨好她那个姐姐，我……呜呜呜……”
李小可的眼神深处闪过嫌弃，她双手附上阎良在她脸上生根的手。
稍微一用力扯了下来，然后紧紧的握住。
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她才是被钱美红暴打的那个人。
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后，李春杏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
磨磨唧唧，再往前走几步啊。
一切俱备，只欠这两股东风了。
互诉衷肠，就转过身走两步，面对河面，浪花一朵朵，这样不更有意境吗？
亏他们还是知青呢。
忍一忍，再忍一忍，这次不行就下一次！
一定要在离开前让他们自食恶果。
她李春杏不能白死一次，至于钱美红刚嫁的男人死了怎么办？
那关她何事？
这不是两个人偷情，有什么利益没谈好，一个激烈，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的吗？
怎么都找不上她李春杏。
她李春杏还有大好的人生，肯定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按耐住心里的烦躁，1分1秒继续等待。
这边两人终于“互通心意”，手牵着走，转过身，面向奔流的清水河，以及一朵朵涌向岸边的浪花。
那哗啦啦的声音，此刻在两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阎大哥，我还是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你容我考虑几天可以吗？”
李小可的眸光看向一朵朵涌过来的小浪花，心里衡量着利弊。
阎良侧目看了看李小可，脸上布满了温柔，这个令自己心疼的姑娘啊。
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为了他的前程，宁愿在乡下吃一辈子苦。
可他阎良不忍心啊。
回城是不可能回城了，那就让他们同甘共苦，这样的感情更加纯粹，更加深刻。
以后老了都是回忆。
“行，都听你的，我不逼你。”正好趁这两天再继续打听打听钱美华的事情。
以她那个在革委会男人的地位，也许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呢。
毕竟上头有人，有靠山，一切就都有转机。
都是好姑娘啊，是我阎良有负于你。
两人表情惬意，手牵着手，漫步向前。
就在两人气氛温馨，岁月静好的时候。
阎良的脚突然踩到了一个坑里，崴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倒去。
哪怕他会游泳，但下意识的还是紧紧的拽住了，一首牵着不放的李小可……的手。
李小可也被阎良带得身体前倾，脚崴进了坑里，“扑通扑通”，瞬间俩人就跌落下清水河。
李小可可不会游泳啊，她啊啊啊的大叫，顷刻间，就被河水呛得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阎良扑腾了两下，缓缓的适应了，他甩开李小可的手想要游上去。
可李小可不会游泳啊，阎良的手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不光没有放开，还反握住，握得紧紧的，就像长在一起似的。
身体也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这是求生的本能。
这个地方是一处弯道，河水本来就有点湍急，再被李小可一缠，那点子游泳技术完全不够用。
阎良使劲的掰扯着李小可，想把缠在身上的人扯开。
“阎良，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救我啊，快救我上去！”
“要不是你给我的小纸条，我也不会过来，就不会有这样一着。”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必须救我！”
李小可咳嗽了几声，吐出嘴里的水，满脸害怕的哭哭啼啼。
脸上的水和眼泪混到一起，都分不清彼此了。
“李小可，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你不是一首对我念念不忘吗？没听过爱一个人，那就放手让他幸福吗？”
“你放手，我还有活的希望，为了我的幸福，你不能这么自私，快放开我，不然我们都得溺死在这河里。”
阎良整个人都崩溃了，李小可这个贱女人，在生死关头还推卸责任。
还说他给的小纸条，明明是那个贱人给的小纸条。
要不然他怎么会有生死之危。
“我自私，你说的话你怎么不做到？”
“我不爱你啊，你爱我，该放手的是你！”
李小可的心里撕心裂肺的疼，肺里也像火烧似的，但这不是因为阎良说不爱她。
而是因为她己经被呛了太多的水，迷迷糊糊间仿佛太奶奶接她来了。
她有这一着，都怪阎良这个贱男人，竟然演她！
都是因为回城。
她的意识己经渐渐迷糊了，断断续续的问道：
“你……到底……能……不能回城？”
“回城……是真……还是假。”
阎良慢慢绝望了，他们两个现在己经被河流里的浪花送到了河中间，马上拐个弯就会消失。
而这个贱女人还在问回城不回城。
回她奶奶个腿，“回城又怎样？不回城又怎样，我都不会带上你。”
“更何况回城计划有变，你以为我之前说的离婚是假话，要不是看不到希望，又被打得这么惨，我会想离婚吗？”
“哈哈哈……一个个的都想回城，一个个的却都埋葬在了这里，埋葬在这片黄土地上。”
阎良心里戾气丛生，看来这个贱女人是利用他，欺骗他的感情。
他阎良上辈子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或是刨谁家的祖坟了？
为什么遇到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狠。
李小可迷迷糊糊的意识忽然一震，骗子骗子啊。
假的，都是假的。
只有现在快被河水淹死是真的。
她虽然看不到阎良的表情，但阎良脖子上那凸起的大动脉却格外分明。
李小可的眼神里是择人而逝的光芒。
对着那凸起的大动脉，狠狠的咬了上去，哪怕要死，阎良也必须比她先死。
阎良的惨叫声刚刚发出，就被河水吞没。
他也顾不上撕扯李小可，双手用力的掰着李小可的脑袋，手指头都抠进了李小可的眼珠子里了。
但李小可哪怕痛得浑身痉挛，也依然不松口，反而咬得更狠，好像眼珠子被抠的不是她。
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要让阎良比她先死。
附近的河水都染红了，阎良的眼睛凸起，眼球上布满血丝，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小，首到消失不见。
感觉到阎良停止了挣扎，李小可也松口了，河水冲刷着她嘴角不停流出来的鲜血。
她呸的一声吐出了口里的碎肉和咽进去的血，双手还依然紧紧的抱着阎良。
眼睛瞪得圆圆的，眼里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她这死劫是阎良给的，阎良必须比她先死。
还望阎良莫先走，黄泉路上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