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月竹抱着孩子泪水就落在了孩子的脸上,她贴着孩子的脸,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呀,又要和自己分离。月竹娘劝着女儿“娘你还不相信,几天你们收拾好了就又见了,万不可再哭了。”她从女儿手里接过孩子包好,建国兄弟己经在外面等着了。
漆黑的路上,只有架子车的吱呀声在响,建国的心里满是悲哀,却又无可奈何,生活呀,你总是让人这么无奈,却又不得不认命。
大姨又一次收留了妹妹,这年头谁还没个难心事,况且是自己的亲妹子遇到难处了,她当姐姐的更是义无反顾。月竹娘抱着孩子住进了女儿当初住过的屋里,刚生下来的孩子其实也好带,只要让她吃饱了,她就乖乖睡觉,又是夏天,刚出生的孩子感觉最舒服。
建国把丈母娘和小女儿安顿好,依依不舍的告辞了。闷了一天到了半夜终于有了丝丝凉风,空车建国和弟弟两个走的也快,不多会便进了村,“我回去了哥,别熬煎车到山前必有路。”
“哎。”建国望着弟弟走远方回了家,月竹还没睡,见了他回来就撑了身子起来问“娘和孩子都住下了?”
“住下了,你赶紧休息吧!咱娘走了?”建国拿了毛巾擦汗,一边问。
“她就没来!”月竹一想到婆婆就忍不住来了气,生完她就走了再没有回来,想起来就让月竹心寒。
建国哦了一声,“再给你打两个鸡蛋吧!”
“行吧!”
第二天一大早,建国正在灶屋做饭,就听到了拍门声,建国去开门心想肯定是母亲过来了,一开门却是二大和婶子过来了,改梅手里提着篮子。
“二大,婶子,您们咋这么早啊。”建国接过篮子。
二大进了家,“月竹和孩子挺好?”
“挺好的。”
三个人进了屋,改梅便进了里屋看月竹,改梅还是往常的打扮,咧着黄牙嘿嘿的笑。
“婶子,您快坐吧!”月竹折起身子准备坐起。
改梅忙扶她“别起来,你刚生完。”
她便坐在床沿上问月竹昨天啥时候生的,孩子多重之类的话。两个人在屋里说着,建国和二大在外面坐着说话,二顺吸着烟就朝侄子说出了他的打算。“别出去躲计划生育了,躲着不是事啊!建国我想着这样,把晓梅的户口安在我那里,当我的孙女,都是糊弄给外人看的,还是你们的孩子,咱两家住的也近,白天在俺家她也大了,让你婶子看着,晚上就让孩子回来,这样两个孩子都能在身边,外面躲着这日子就毁了啊,月竹还有侄子侄女,日子久了难免要生嫌气,我想着这样最好。”
“二大,这太麻烦您了。”
“这是咱自己家的事,啥麻烦的,平时都是你们照应我,我做这点事算什么。你跟月竹商量一下,叫上建民咱们早些把手续办办,让孩子早点回来。”
屋里的月竹早听到了二大的话,她没想到二大会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打算,前些日子公公让他们把晓梅送给二大养,月竹就觉得肯定是二大的主意,他和改梅结婚这么久,改梅也没怀上这就打上了晓梅的主意,为此她的心里把公公婆婆,二大都埋怨上了,如今听着二大这话怎么不让她惭愧,他们的二大永远都是那个实实在在的二大啊,如果这样她的两个女儿都不会再有分离之苦了。
月竹穿衣起来走出去未语泪先落,朝着二大就跪了下来。二顺赶忙拉起她“孩子,你这是弄啥,可不敢这样咱都是一家人哩,我以前的衣服,鞋啥不是你做的,刚好咱们住的近,不碍事。”
二顺其实有自己的私心,不能对着侄子侄媳言谈的私心。他大哥早前跟他说过月竹会生了,把晓梅抱给他当闺女,他这个人向来听大哥的,娶了改梅这么久,她也没怀孕平白多了个累赘,晓梅跟了自己也行,一岁多了改梅也能照顾她了。但建国两口子不舍得,情愿出去躲也不愿把晓梅送给他,这事便也放下了。
昨晚大哥去了他那里抽了半晚上的烟,首骂现在的孩子们不知好歹,两全其美的好事人家偏不听话,他劝了哥哥半晌,年轻人人家有人家的打算,以后的路终究还是他们走,吃些苦受些难他们就知道当老人的苦心了。大哥走后他却睡不着了,一个人坐在院里想心事,他想到了他要到老了那一天该怎么办,改梅己经三十八了,他自己也西十八了啊,恍惚半世年龄不饶人呐!如果没有孩子,按着农村里的习俗,那他将来迟早都是两个侄子管。
两个侄子,他还是喜欢建国和月竹,建国为人忠厚,月竹心事也好,要是这两个人管他,那他兴许就有一个相对好的老年生活,自己存些钱,老了有建国照应,这一辈子这样他就知足了。建民两口子又精又懒,恐怕只有大哥能降服了他们,他是不能想到老了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个啥模样。所以不能不趁早打算,他得帮建国两口子,把晓梅的户口以孙女的名义挂在他户口本上,这样到了那一天也好向大哥提及老了的打算。既解了建国的燃眉之急,自己也多了层保障,给改梅也找些事情干省得她乱跑乱说话了。
二顺亲自找大哥和建民说了这事,建国爹长叹一声“二顺,给你俩寻麻烦了。”
“咱一家人不说这话,只是建民这事要快些办,月竹娘一个人领个月子里的娃娃可不是长久事。”
“中,我现在就找大富哥,他乡里派出所人面熟,咱早些办。”
建民找大富说了哥的打算,大富听罢说道“早这样何苦去外面受罪,这要安到你二大家,以后可就不好再往你哥家转了。”
“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以后,这本来就是为了计划生育堵别人的嘴的,反正无论在谁家有她的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