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江家父母担心,最后,叶肃还是抱着江冰玉回了拥翠院。
从江冰玉被叶老夫人的人带走后,江父江母就坐立难安,连口水都喝不下,见城主亲自送女儿回来,两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万分紧张的情绪平复后,眼眶不禁了。
听说深宅妇人手段了得,他们一家是庄户人家,不过比村里乡亲多读了几年书而己,哪有手段与高门贵妇周旋较量?
见父母神色恹恹,江冰玉忙去给两人擦眼泪,安慰道:
“爹、娘,我没事,老夫人只是想见见我,你们不要担心,再说了,还有叶大哥呢,有他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的。”
进了拥翠院的叶肃温和有礼,与在松鹤居时的冷厉肃杀完全不同。
他柔声道:“老夫人要去寺庙祈福,不知何时回来,临行前想见孙媳妇一面,也叫了我一同去,岳父岳母放心,在这度平城没人能欺负得了你们。”
江父江母看叶肃笃定的模样,以及对女儿无比珍视的态度,甚感欣慰。
因焦急、担心而灰白的脸色也好看起来。
在松鹤居时,叶肃请来府医给江冰玉诊脉,府医说她脉动柔和有力,节律均匀规整,身体无碍。
单看脉象,腹中胎儿应是状况良好。
不过考虑到她有孕在身,这几日舟车劳顿,进府后没来得及歇息,就在毒日头下晒了些时候,为保稳妥,还是该喝些安胎药,卧床静养些时日。
叶肃担心江冰玉的身体,陪着江家人吃过饭,首到江家父母回卧房歇息去了,他还不肯离开,一副恨不得住进拥翠院的架势。
江冰玉服下安胎药,躺在床上,叶肃坐在旁边陪她说话。
江冰玉眉头微蹙,潋滟双眸染上忧色,
“哥哥,今日的事做得是不是太绝了?再怎么说叶老夫人也是长辈,我进府第一日,你就送她去净心寺了,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会说我迷了你的心智,让你六亲不认……要不,你下令,把叶老夫人接回来吧……”
叶肃一脸温和笑意,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柔滑细嫩的面颊让他爱不释手。
面前的女子明眸皓齿,姝丽无双,还真有做蛊惑人心的妖妃的资本,不过他叶肃可不是昏聩君主,他在军营经受过地狱般的磨炼,他的心智岂会被他人操纵迷惑?
“冰玉,你啊,还是太善良了,受了欺负还要为对方,为我考虑,怎么就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呢?”
江冰玉眸光微漾,轻轻抿唇,她这副茶言茶语得来的是一句‘你太善良了’。
若她真想拦,在松鹤居时就拦了,怎会等了数个时辰,送叶老夫人的车马都快到净心寺了才说出这番话?
果然,爱会让人迷了心智……
江冰玉浓密睫羽微微垂下,轻轻颤抖如蝴蝶振翅,她轻轻抚着小腹,声音温婉柔顺,
“冰玉蒲草之身,为哥哥考虑就是为我自己考虑。哥哥,不如生下小连城之后,就接老夫人回府吧。”
“小连城是你的孩子,她定会喜欢的,说不定她看在小连城的份上就接受我了,我想小连城也希望有曾祖母疼爱,再说了,老夫人在府里生活几十年了,定是过不了寺庙的简朴清寒日子的。”
叶肃轻轻眨眸,温柔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还在孕期,不可思虑过多,这些事我会安排,你服了药,又说了这些话,肯定累了,快躺下歇着吧。”
说完,他扶着江冰玉躺下,给她盖上轻薄丝衾,转身离开的瞬间,眼眸柔意尽散,变得幽沉如墨,透着骇人的冷意。
他这位继祖母对继子女都没有片刻温情,又怎会对他这个继孙的孩子生出喜欢之情?
他是不打算接老夫人回府的。
不过,冰玉的话提醒他了,老夫人在府里生活数十年,在府里势力根深蒂固,虽然她人在净心寺,可若是安排人在府里作乱生事,暗中谋害江家人或是他,不算难事。
叶肃眸光锐利,瞬间就打定了主意。
传闻,山中雄虎领地与雌虎领地重叠,待雌虎有了虎崽后,雄虎会将两虎领地内,可能会伤害虎崽的一切动物都杀死。
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他身为人夫,即将为人父,自然要为妻儿清除一切隐患。
这城主府后院中,不仅有叶老夫人,还有其他女眷,该一并清除了才好。
叶肃的母亲一边要管理府中大小事务,一边要跟府中女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因过度劳累而早逝。
痛失母亲的锥心之痛,他经历一次就够了,他可不想让冰玉过这种劳心费力的生活,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的苦痛。
叶肃动作极快,不出一个月,偌大的城主府后院,就只剩他和江家人,还有几名未出阁的小姐,几名未成婚的弟弟,余下的都是伺候他们的仆从。
父亲的那些姬妾都被他送到郊区的大宅里“养老”去了,府里之前住着几个己成婚的兄弟,叶肃给他们分了宅子,让他们携家眷出去住了。
半个月后,净心寺传来消息,叶老夫人中风了,话不能言,手脚不能动。
叶肃很是关心,派了一名府医过去给她针灸,嘱咐府医务必“治好”老夫人的病。
很快,到了九月,秋高气爽,叶肃和江冰玉的大婚之日就定在这橙黄橘绿、金桂飘香的季节。
经过两个月紧锣密鼓的准备,城主大婚的一切用品都置办妥当了。
新娘的织金云锦大红婚服织金蹙绣、重锦叠縠,奢华无比,灼灼耀眼。
江冰玉试穿婚服之时,叶肃微怔,倒吸一口冷气,满眼都是新娘绝美的模样。
这一刻,神妃仙子具象化了。
叶肃眼神热烈,长臂一揽,将下凡仙子拥入怀中,他垂首低语,炙热的气息扑到女子耳畔。
“宝贝,我想你了。”他眸底涌动暗流,声音有种勾人的性感。
江冰玉小脸倏地就红了,伸手推他,低低道:“天天见面,想什么……”
“想睡你。”叶肃低语。
伺候的丫鬟都低着头,放下手里的东西,关紧所有窗子后,一溜烟地退出去了,最后走的丫鬟还很懂事地将门紧紧关上。
这个时辰是初秋午后,阳光明亮,舒爽宜人,所以房间内只开窗开门取光,没有点灯。
门窗都关闭后,房间倏然陷入一片微薄的暗色中。
铺翠销金的婚服仍旧耀眼,璀璨华服中的美人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你把她们都吓跑了,谁来服侍我啊,这婚服繁复,可难穿呢……”
江冰玉脸颊绯红,吐气如兰。
叶肃喉结滚动,眸底的欲念愈加炽热,“我来服侍你,我最会脱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