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黎把青铜镜塞进羊皮背包最里层时，林疏桐己经将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三圈。
“海拔五千二，暴雪概率70%。”她扯了扯防风面罩，“我的雷链能融冰，阮总的卫星电话保持畅通。”
阮清歌将登山绳甩给唐昭，黑色冲锋衣下露出定制袖扣：“清歌集团在可可西里有补给点，三小时前己空投物资。”
唐昭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盖“咔嗒”扣紧：“首播权限申请了，观众说要看女武神劈雪。”
林疏月蹲在地上往背包里塞牛轧糖，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蹭着雪地：“老板，我带了姜茶，冷的时候喝。”
顾清欢弯腰替她理好背包带，指尖在糖袋上点了点：“只能吃三块，蛀牙要疼的。”
越野车在雪线边缘抛锚时，风卷着雪粒正往领口钻。
苏九黎扯断结冰的安全带，转身接住差点栽进雪堆的林疏月。
“剩下五公里，徒步。”他拍掉她发梢的冰碴，余光瞥见林疏桐己经抽出腰间的雷属性异能器——紫色电弧在掌心跃动，像条蓄势的小蛇。
雪越下越急。
林疏月的治愈气场在身后漫开，冻得发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顾清欢攥着指南针，每走二十步就用红绳在石头上打个结；阮清歌的卫星电话贴在耳边，不断报出实时风速；唐昭的相机镜头蒙了层白雾，却还举着拍林疏桐用雷链劈开冰缝的模样。
“小心！”苏九黎突然拽住顾清欢后领。
脚下冰面“咔嚓”裂开，缝隙里涌出幽蓝寒气。
林疏桐的雷链“轰”地扎进冰面，电弧顺着裂缝蔓延，将即将塌陷的冰层重新焊死。
“谢谢老板。”顾清欢拍着胸口，从兜里摸出块烤红薯——不知何时藏在怀里的，还带着体温。
她掰成六块，热乎气儿裹着甜香钻进每个人鼻尖。
“甜月牌移动暖炉。”林疏月吸着鼻子笑，睫毛上的雪珠簌簌落进围巾里。
当那座黑色石门在风雪中浮现时，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门楣上的古字结着冰碴，林疏桐用雷链融开一层，露出刻痕：“唯有共鸣者可入，非命定之人止步。”
“我试试。”林疏月上前。
她的手指刚碰到石门，整座雪山突然震颤。
冰层裂开细缝，露出门后幽蓝的光。
石门“吱呀”转动，像等了千年的老门终于等到主人。
遗迹内部比想象中温暖。
中央悬浮着块水晶，足有两人高，内里人影攒动——顾清欢踮脚凑近，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我前世。”她指尖发颤，“梳着双螺髻，端着药碗的小丫鬟。”
林疏桐凑近看，水晶里映出披甲持剑的女将，雷链在手中翻卷如活物；阮清歌看见穿墨绿裙裾的女子在账房拨算盘，珠串相撞的脆响仿佛穿透千年；唐昭的镜头里，穿学生装的姑娘举着相机，照片上的人正是苏九黎。
“我们……都是被设计好的存在？”顾清欢攥住苏九黎的衣袖。
水晶突然泛起金光。
苏九黎的倒影开始重叠——青衫书生、银甲将军、灰袍僧人，最后凝成一位眉目与他相似却更冷硬的男子。
那男子手持一本泛着血光的《命魂录》，口中念诵的咒语，正与苏九黎记忆里若隐若现的梵音重合。
画面急转。
男子挥剑劈开虚空，将一团黑雾封印进轮回之轮。
黑雾里传来嘶吼：“你困不住我！这些蝼蚁的命魂，终会成为我的补药！”
“夜无妄。”苏九黎低喃。
“你己打破规则，成为唯一的自由意志。”虚幻的声音在祭坛回荡，“救她们，需彻底摧毁轮回；不救，世界将被夜无妄吞噬。”
林疏桐的雷链“唰”地展开，雷光在她眼中跳动：“选摧毁。”
阮清歌握住他冻得发凉的手：“这一次，我们的命魂自己攥着。”
林疏月把最后一块牛轧糖塞进他手心：“老板的选择，就是我们的选择。”
唐昭的相机闪了下，记录下所有人交叠的手掌：“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十二命魂：这次我们自己写结局》。”
顾清欢踮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别怕，我给你留了桂花糕。”
苏九黎闭了闭眼。他伸手触碰水晶，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痛。
整座遗迹剧烈震动。
水晶“咔嚓”裂开，无数光点从中迸发，像万千流星撞碎了宿命的网。
轮回之轮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咔嗒”停转。
他睁开眼，看见林疏桐的雷链不再泛着机械冷光，而是跃动着鲜活的紫电；林疏月的治愈气场里飘着甜香，连空气都变得柔软；顾清欢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哪还有半分前世试毒时的苍白。
“从今以后，”他看向围在身边的人，嘴角扬起从未有过的轻松，“我们自己走。”
雪山之上突然传来鹤鸣。
众人抬头，一只白羽如雪的鹤掠过遗迹穹顶，翅尖掠过的瞬间，一枚青玉佩“叮”地落在林疏月脚边。
她弯腰捡起，玉佩上的裂痕里还凝着旧血。
“这上面刻着一首诗……”她轻声道，指尖抚过模糊的字迹。
风卷着雪粒涌进遗迹，将那句未说完的话揉碎在空气里。
远处，被摧毁的轮回之轮碎片正坠向云海，而夜无妄的嘶吼，终于消弭在新升的朝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