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黎拆开星冕局的信封，里面是烫金聘书，首席顾问的头衔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林疏桐凑过来看，突然从他袖管里抖出张薄纸——是内部文件。
她扫了眼标题“命魂计划核心实验建议”，指尖猛地收紧。
“他不属于任何组织。”她把纸揉成团，扔进檀木柜台的铜痰盂，火星“噼啪”窜起，将“苏九黎”三个字烧成灰。
店门被推开时，风卷着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阮清歌踩着细高跟进来，黑丝裹着的小腿在柜台前顿住，手里牛皮纸袋发出窸窣响。
“独立研究所的企划书。”她把袋子推过去，“清歌集团出资金、场地、顶尖团队。”
苏九黎没碰袋子：“为什么？”
“三年前我在巴黎拍卖会，你替我挡过一颗狙击弹。”阮清歌撩了下耳后碎发，“子弹擦着你锁骨过去，你却问我有没有吓到。”
他想起了——那世他是古董掮客，她是刚继承家业的千金，在卢浮宫外被仇家追杀。
“现在我能给的，比一句‘别怕’多。”她指节叩了叩纸袋，“只要你继续研究命魂共鸣。”
苏九黎沉默。
楼上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是林疏月打翻了奶油桶。
顾清欢喊着“小祖宗你又闯祸”，唐昭举着相机冲下楼，镜头盖还挂在脖子上。
“老板！”唐昭首接扑到柜台前，档案袋拍得檀木震响，“我黑了星冕局内网，找到这个——”
加密文件在平板上展开，十二张照片依次弹出。
林疏桐的证件照，林疏月的甜品店营业执照，顾清欢的管家合同，阮清歌的集团股权书……连他自己都没见过的资料，整整齐齐排在“命魂共鸣者筛选计划”下。
“三年前启动的。”唐昭喉结动了动，“她们从第一世开始，就被标记了。”
苏九黎翻到末页，“项目负责人”一栏的名字刺得他瞳孔收缩——沈知夏。
深夜的“拾光斋”落了锁。
苏九黎蹲在地窖里，老檀木箱的铜锁“咔嗒”开了，青铜镜上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青灰。
“知夏。”他指尖抚过镜面，“你在吗？”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模糊的身影从波纹里浮出来，是沈知夏的轮廓，白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和他最后一次见她时一样。
“对不起。”她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棉絮，“我没告诉你，命魂共鸣是‘命运锚点’。”
苏九黎攥紧镜沿：“什么意思？”
“你们每一世相遇，是程序设定。”她抬手，指尖似乎要碰他的脸，却穿过了镜面，“但你是变量——唯一能跳出轮回的变量。”
“昆仑遗迹。”她的身影开始消散，“去那里找答案……”
“等等！”苏九黎猛地站起，额头撞在窖顶木梁上，“你还知道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镜面重新凝固的寂静。
他把镜子塞进怀里，木梯在脚下吱呀作响。
二楼窗户没关，晚风卷着林疏月烤糊的饼干味钻进来。
顾清欢正用湿毛巾擦林疏月沾了可可粉的脸，唐昭举着相机偷拍，镜头里阮清歌在帮林疏桐捡撕碎的文件残渣。
苏九黎站在楼梯口，看她们的影子在暖黄灯光里重叠。
前世的画面突然涌进来——女将军替他挡箭，小医女在药炉前打盹，丫鬟把蜜饯藏在他书匣里，教授在实验室熬夜整理轮回数据……
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镜，镜面还残留着沈知夏的温度。
窗外的星子渐次亮起。
苏九黎走到门口，仰头望向夜空。
风掀起他的衣角，腕间红绳晃了晃，祖传玉佩上的裂痕在月光下闪了闪——那是顾清欢前世试毒时留下的。
他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来的银杏叶。
叶底用钢笔写着小字：“昆仑雪线，等你破局。”是沈知夏的字迹。
二楼突然传来林疏月的喊叫声：“老板！我的舒芙蕾又塌了！”
“我来。”苏九黎把镜子往怀里按了按，转身往楼梯走，“这次教你用蛋白霜的正确打发手法。”
顾清欢从厨房探出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脚步顿了顿，“明天……我们去趟昆仑。”
众人愣住。
林疏桐最先反应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雷属性异能器。
阮清歌把企划书收进包里，动作干脆利落。
唐昭己经掏出手机查航班，林疏月舔了舔嘴角的奶油：“那里有好吃的吗？”
苏九黎笑了。
这次的笑不像千年冰化，倒像春溪撞碎了最后一块浮冰，清凌凌的。
他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心里有团火烧起来——这一次，他要带着她们，亲手撕了所谓的“命运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