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雨在防护罩上敲出细密的金属颤音。
陆昭明蹲在废弃的货运管道里,显微镜左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三百米外的地下赌坊入口闪烁着幽蓝光晕,三个锈党成员正在给新来的赌客刺青。靛蓝衣袖下露出缠着铜丝的手腕——正是昨夜通风管道的追踪者。
"呼吸频率每秒0.6次,静脉注射了镇静剂。"他记录着观察数据,喉部的拾音器将声波转化为文字刻在铜箔上。赌坊门楣悬挂的青铜饕餮突然转动眼珠,獠牙间喷出带着血腥味的蒸汽——这是西象蒸馏器启动的信号。
当第七个赌客掀开防水油布时,陆昭明像液态黄铜般从管道缺口滑落。沾满油污的工装服瞬间反转,露出内侧织满磁粉的夜行层。这是钦天监淘汰的旧型号,但足以骗过赌坊的安检罗盘。
“新人要刺云门穴。”守门的疤脸男人晃了晃三棱刺,针尖滴落的黄铜母液在青砖地面蚀出梅花状凹痕。陆昭明解开衣襟,露出肋间神经接口,眼神坚定地盯着对方。
在疤脸男人刺入的瞬间,陆昭明毫不犹豫地激活了皮下缓冲层。纳米级的金属颗粒在皮肤下如流水般涌动,迅速将真正的呼吸纹身掩盖成普通的牡丹图样。这一过程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精准度。
赌坊内部的景象令人惊叹。它仿佛是一个被塞进锅炉的钟表店,充满了奇异的机械装置和复杂的结构。二十张青铜赌桌排列成浑天仪星图,每张桌面都嵌着正在运转的西象蒸馏器。这些蒸馏器发出微弱的嗡嗡声,仿佛在诉说着赌局的神秘和紧张。
穿旗袍的荷官们优雅地站在赌桌旁,她们的机械手如同蝴蝶般翻飞,迅速而准确地操作着赌局。白虎齿轮组在她们的太阳穴处嗡嗡旋转,不断计算着每局的赔率。这些荷官们不仅拥有精湛的技艺,还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赌坊内弥漫着浓厚的烟雾,灯光昏暗而迷离。赌客们围坐在赌桌旁,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期待。他们或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牌,或焦虑地观察着其他玩家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影响着赌局的结果。
在这个充满诱惑和危险的地方,陆昭明小心翼翼地走着。他知道,在这里,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也明白,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在赌坊中穿梭,观察着每一个赌局,分析着每一个玩家的心理。他逐渐发现,这里的赌局并不仅仅是运气的较量,更是智慧和策略的比拼。每一个玩家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和计划,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这场复杂的游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昭明的目光渐渐落在了一个角落里的赌桌上。那里坐着一个神秘的男子,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洞悉一切。陆昭明决定靠近他,看看是否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当他走到男子身边时,男子突然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在那一瞬间,陆昭明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仿佛整个赌坊的气氛都为之一变。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与男子对视着,展现出自己的勇气和决心。
男子微微一笑,示意陆昭明坐下。陆昭明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坐下后,与男子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赌局……
“青龙位的蒸汽浓度超标了。”陆昭明皱起眉头,他扶正左眼的黄铜镜筒,仔细观察着空气中的情况。透过镜片,他看到无数纳米机器人在空气中漂浮着,它们正悄悄地偷换着骰子。这些纳米机器人极其微小,肉眼几乎无法察觉,但在黄铜镜筒的放大下,却清晰可见。
陆昭明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些纳米机器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蓝晶石酒壶,想要喝上一口,稳定一下情绪。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酒壶的瞬间,心脏突然传来一阵被齿轮卡住的滞涩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
他意识到,赌桌下埋设的磁暴装置正在干扰他的机械肺叶。这种干扰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身体也开始出现不适。他咬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同时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这时,穿靛蓝长衫的庄家突然拍响了铜铃,高声喊道:“开朱雀位!”声音在赌场中回荡,引起了众人的一阵骚动。陆昭明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他看到庄家正站在赌桌前,一脸自信地看着他。
陆昭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步步走向赌桌。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磁暴装置对他的影响在加剧,但他依然坚定地走着。
终于,他来到了赌桌前,与庄家相对而立。庄家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陆昭明没有理会庄家的眼神,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赌桌上。他知道,这一局至关重要,他必须要赢。
庄家开始摇动骰子,骰子在赌桌上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陆昭明紧紧盯着骰子,他的眼神如同鹰隼一般锐利。他运用自己多年的赌博经验,试图从骰子的滚动中判断出点数。
然而,就在这时,赌桌下的磁暴装置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电磁脉冲,干扰了他的视线。陆昭明眼前一片模糊,他的身体也因为电磁脉冲的冲击而摇晃了一下。
庄家趁机喊道:“开!”骰子停了下来,露出了点数。陆昭明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沉。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庄家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看着陆昭明,嘲讽地说:“怎么样,陆先生,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破?”
陆昭明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知道自己中了庄家的计。他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他必须冷静下来,想办法挽回局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庄家的策略,试图找出破绽。他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发现庄家在摇动骰子的时候,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动作。
陆昭明的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破解方法。他决定在下一局中采取行动,给庄家一个惊喜。
庄家似乎没有察觉到陆昭明的变化,他继续摇动骰子,准备开始下一局。陆昭明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宛如一座雕塑,他的眼神如同深邃的潭水,平静中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庄家再次摇动骰子,骰子在赌桌上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召唤。陆昭明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骰子,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在血管中沸腾。他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骰子即将停止滚动的一刹那,陆昭明如同闪电般出手,他的动作迅猛而准确,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他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庄家的手腕。庄家吃了一惊,想要挣脱陆昭明的手,但陆昭明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手如同钢铁般坚硬,庄家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庄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昭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攻击陆昭明,但陆昭明早有防备,他轻松地避开了庄家的攻击,同时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周围的赌客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聚集在陆昭明和庄家身上。一时间,赌场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陆昭明的表情依旧冷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他知道,自己己经掌握了局面,只要不松手,庄家就无法逃脱。他慢慢地抬起头,与庄家对视着,眼中的光芒让庄家不禁心生畏惧。
“你……你想干什么?”庄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额头上己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昭明没有回答,他只是用沉默回应着庄家的质问。他的心中充满了正义感,他不能让这个庄家继续欺骗其他赌客。他要让庄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赌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骰子在赌桌上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
陆昭明冷冷地看着庄家,说:“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骗得过我吗?”
庄家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被陆昭明识破了。他试图狡辩,但陆昭明却不给她机会。
陆昭明松开了庄家的手,然后拿起骰子,重新摇动了起来。这一次,他运用了自己独特的技巧,让骰子按照他的意愿滚动。
骰子停了下来,露出了点数。陆昭明看着骰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这一局他赢了。
庄家看着骰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他恶狠狠地看着陆昭明,说:“你别得意,这只是一个开始。”
陆昭明没有理会庄家的威胁,他转身离开了赌桌。他知道,这场赌博还没有结束,他必须保持警惕,才能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中生存下去。
整张赌桌瞬间翻转,沸腾的麻辣汤底从朱雀纹虹吸管喷涌而出。赌客们尖叫着后撤,有个来不及收手的老人手臂被黄铜母液溅到,皮肉立刻浮现出会蠕动的《推背图》卦象。陆昭明趁机挤到赌桌侧面,显微镜焦点锁定庄家后颈——皮肤下凸起的金属管正在向脑部泵送镇痛剂。
"买定离手!"荷官的机械手变成八爪鱼形态,将三十枚凝固的黄铜母液筹码扫入玄武甲过滤网。陆昭明弹出一枚沾血的蓝晶石碎片,筹码堆里突然爆开刺目的电磁火花。这是他上周从焚化炉残骸里提取的金属秃鹫喙尖。
趁着混乱,他闪身钻进后厨的蒸汽帘幕。粘稠的雾气中漂浮着发光的金属孢子,每次呼吸都会让鼻腔粘膜结出冰晶。通风管道传来蚕食金属的沙沙声,是齿轮商会豢养的机械血蛭在巡游。
"你心脏里有东西在唱歌。"突如其来的女声带着钨钢摩擦的锐利。
陆昭明反手甩出解剖刀,刀刃在离对方咽喉三寸处被链剑绞碎。火星照亮了白钨的脸——她的机械义眼是两枚正在融化的蓝晶石,液态金属顺着颧骨流进锁骨处的储液舱。钨钢脊椎从后颈刺出,化作游动的金属蟒蛇缠住通风管道。
"锈党的欢迎仪式真热情。"陆昭明按住胸腔暗格,那里藏着自毁装置。白钨的链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刃浮现出与昭月木梳相同的断齿纹路。
剧痛在此时袭来。蓝晶石酒壶在腰间发烫,壶身的木兰花纹正与赌坊深处的某个频率共振。陆昭明踉跄着撞开冷库铁门,看到十八具悬挂的尸骸正在往下滴落黄铜母液。尸体的肋间纹身组成完整的龙脊城地图,心脏位置都插着六齿齿轮镖。
白钨的链剑抵住他后心:"三年前陆昭月从钦天监盗走的,根本不是风水引擎图纸。"
冷库地面突然塌陷。陆昭明在坠落中看到整座赌坊的天花板都在翻面,西象蒸馏器组合成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表面的饕餮纹正在吞噬他的影子,那些阴刻的云雷纹里浮出昭月的脸。
"呼吸..."棺中传来妹妹的声音。陆昭明的机械肺叶突然失控,储存的压缩空气从鼻腔喷出形成冰雾。在急速失温的视野里,他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凝结成三百片青铜薄片,正是昨夜焚化炉里消失的记忆黄铜。
钨钢链剑破空而至,将即将闭合的青铜棺盖卡住0.3秒。陆昭明用蓝晶石酒壶接住一滴下坠的黄铜母液,液体在壶中沸腾成迷你龙卷风。风暴眼里浮现出父亲的脸——戴着齿轮商会的六齿面罩。
"欢迎参加葬礼。"白钨的声音从链剑传来。她的脊椎完全展开成金属蜈蚣,数百条节肢扎进青铜棺的接缝。当棺椁被暴力撬开的瞬间,陆昭明听到了整个龙脊城框架的呻吟声。
棺内铺满正在呼吸的机械苔藓。昭月的全息影像悬浮在中央,发梢别着的断齿木梳渗出蓝晶石溶液。她的嘴唇开合着传递加密信息,这次显微镜眼终于捕捉到声纹轨迹——是陆家老宅的坐标。
"你还有58次心跳的时间。"白钨突然喷出带金属碎片的血。她的钨钢脊椎正在结晶化,逆风水罗盘从袖口滑落。陆昭明这才发现赌坊的地板纹路是倒转的二十八宿图,他们正站在整个龙脊城的风水死穴上。
青铜棺开始剧烈震动。三百片记忆黄铜从西面八方射来,陆昭明胸前的蓝晶石突然刺破皮肤。当第一块碎片嵌入心脏时,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昭月的虹膜里转动着十万个微型罗盘,每个罗盘都映出一具休眠的机械士兵。
"哥哥要记住..."昭月的声音突然有了实体温度。陆昭明在彻底昏迷前,将蓝晶石酒壶塞进棺椁的呼吸孔。壶身的木兰花纹亮如超新星爆发,整个地下空间下起了带着妹妹发香的铁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