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们午饭吃得挺晚,没什么胃口,晚饭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司向淮视线从小狗身上收回来,对保姆说。
保姆显然是察觉到他身上颇有压迫感的气场,从来也没见过司向淮这副模样。
她又尴尬地点点头。
一楼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特别大的变化,司向淮后来上了二楼。
房间的门挨扇打开,从主卧到书房到琴室,最后还有次卧。
他连贯的动作在打开次卧看见里面变化颇大的房间布置时有了停顿。
粉色的法式公主床,窗户边更换过的白色纱帘,崭新的白色书桌。
这些东西都和原本整间屋子里的美式复古装修格格不入。
大概也是裴佳想要改造装修的一大原因。
司向淮关上了房间门,视线最后落在二楼最南边的一间双开门的房间。
是以前司明安的房间。
他走过去按了按门把手,倒是还原封不动地锁着。
乌椿一路跟着他,这会儿也能看出司向淮的情绪,所以开口问:“这是你哥哥以前住的房间?”
司向淮点点头,低垂着眉眼,视线落在门把手上,侧脸看上去颇显落寞。
“小姐回来啦?饿了没有?洗洗手,冰箱里有新做的慕斯蛋糕。”保姆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要先换掉校服,穿着一点儿也不舒服。”女孩声音稚嫩地抱怨一句,然后小跑上楼。
在看见楼上的乌椿和司向淮时停住脚步。
“小淮哥哥。”裴念圆小声地喊人,视线落到他旁边的人身上,又有些意外地问:“你是之前雪场里的姐姐?被我撞到的那个?”
乌椿点点头,“我的名字是乌椿,你可以叫我小椿姐姐。”
“小椿姐姐好!”裴念圆声音又甜又亮。
她身上有着被呵护良好的天真和单纯,性格外向却并不调皮捣蛋,很讨喜的那种活泼。
“不是要换衣服?愣着干嘛?”司向淮朝她房间的方向偏了偏头。
“哦。”裴念圆懵懵地点头,一溜烟就进了房间。
不知是不是保姆后来通知了司远或者裴佳,夫妇两个半小时以后倒是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裴佳像是刚从商场里消费完,各种印着奢侈品logo的手提袋被人送进屋,堆在客厅角落。
司远应该是从公司里刚下班,进屋时还在和人打电话谈工作事宜。
夫妇两个见到司向淮时都有些微妙的尴尬。
“小司少爷说是今天回来吃晚饭。”保姆出面说了一句。
明明是接到消息才提前赶回家里,司远这会儿又装出一副状况外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挺好的,咱们一家人还没聚过呢,这位……就是你交往的那个女朋友?”司远语气温和地开口,目光在看清乌椿的脸以后有些凝滞。
大概是也想起来两人之前在雪场上的相遇。
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和徐蕾离婚。
“叔叔好。”乌椿颔首,礼貌地问好。
“行了,你人既然己经来了,也不用装模做样。”司向淮冷声开口,打破室内虚伪的其乐融融。
“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吃这顿晚饭,我想和你聊聊这栋房子。”他首接切入正题。
司远脸色变了一瞬,挂在嘴角的浅笑也有些僵。
父子俩后来上了二楼的书房谈话。
乌椿待在一楼,和裴佳母女坐在客厅里聊天。
女人情商很高,说话也温温柔柔,和之前在雪场相遇时的形象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看着约克夏蹦进她敞开的稀有皮包包里也并不会阻拦,而是摸了摸小狗头上扎着的小辫。
然后笑着问乌椿饿没有,要不要先吃点水果或者是甜点垫垫肚子。
“刘阿姨做的蛋糕很好吃!”裴念圆趴在茶几上,拿画笔涂着填色画册,夸赞道。
“不……”乌椿还没拒绝完,就眼看着裴佳起了身。
“尝尝吧,今天做的是草莓慕斯。”她温和地对乌椿笑笑,轻声细语地说,脚步己经往厨房去,是打算亲自给乌椿端过来。
后来蛋糕被盛在漂亮精致的骨瓷餐碟里,送到乌椿眼底下。
“谢谢。”她小声道谢。
“尝尝看喜不喜欢?”裴佳目光带着一点点期待。
她是和徐蕾截然不同的那种女人。
温柔,细致,善于经营良好的家庭关系。
不论是一张小小的盛装蛋糕的碟子,客厅里摆放规整的为小狗准备的狗窝,鞋柜里一连排各有风格和特色的细高跟。
或者是二楼裴念圆的卧室里优雅又不失童趣的家具陈设。
各种细节都能展示出她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出色的用心。
“我和念念才搬过来没多久,之前就想过要让司老板把小淮叫回家来一起吃顿饭的,今天很巧。”裴佳主动和她聊天。
乌椿点点头。
其实打心底里觉得这顿饭百分百是不会成功聚下去的。
“混账!”司远带着浓浓怒意的声音从二楼书房传出来,伴随着实木椅子被踢倒在地的一声闷响。
大概过了五分钟,司向淮才从楼上下来。
他左脸上有一片很明显的巴掌印,乌椿看清楚的第一秒就愣住了。
手里捏着的吃蛋糕的叉子“叮咣”一声磕在瓷盘上。
“你爸这是干嘛……”裴佳从沙发里站起身,拦住司向淮的去路,盯着他脸上那道显眼的红痕,语气带了一些无奈和责备。
司向淮并不接她的话,只是看了一眼乌椿,又扯着唇角笑了一声:“今天晚上临时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不打扰阿姨您了,先走了。”
乌椿也对裴佳笑着点点头。
两人一起离开了司家别墅。
“怎么样?”乌椿一上车就问了一句。
边问边捏着司向淮的下巴查看他脸上的红痕。
“火挺大的,但是我说他要是不肯把房子让出来,我就在网上把他和裴佳那些见不得光的陈年旧事都抖落出来,谁也别想好过。”他语气轻松。
徐蕾可能还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来和司远一争高下。
但是司向淮不在乎。
“所以他答应了?”乌椿问。
司向淮发动汽车,点了点头,“算是吧,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在此期间里他也不能随便动别墅里的任何装修布局。”
“痛吗?”乌椿听完他的话,视线定在他侧脸上。
她坐在副驾驶,这会儿其实看不见他左脸上的痕迹,可是心疼却不会因为看不见而有所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