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祯那里离开后,李放很快又来到了大唐。
李放找到了李治,二人一起去见了李世民。
路上,李放低声问道:“话说这次出兵,你阿耶说都要带谁去了吗?你那两个哥哥会去吗?”
李放真的有些好奇,时隔十几年,李世民再次和政变扯上了关系,他会让自己那两个斗得不可开交的儿子见识一下亲爹的“风采”吗?
顺带,再给两个儿子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
只是想想,李放都觉得这事有些过于地狱笑话了。
李治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或许是阿耶也担心吧,因此直到现在都没告诉他们,我看阿耶是准备悄悄的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嗯。”李放明白了。
看来,李世民也是有顾虑了。
也难怪,他一辈子都在努力让自己的孩子别走自己和兄长李建成的老路,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但不可否认他还是为此付出过努力的。
这种情况下,李世民又怎么可能带儿子们去参与政变呢?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哥会从中学到什么,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李放笑着回道。
可李治却并没有多高兴,他开口说道:“阿耶不许太子和魏王去,可也没让我去。虽然我已知道详情了,阿耶还是不打算让我跟着,你说是不是阿耶他猜到什么了?”
李放转头看去,李治表情有些紧张,神情之中更透露着一丝惶恐。
“啪!”
李放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我说你啊!别老这么疑神疑鬼的!你阿耶不让你去是对的,我觉得你也是不去为好。”
李治不解:“这又是为何?”
“你才多大一点?”李放伸手比划了一下李治的身高,勉强才到李放脖子底下。
“你才刚刚十五岁,还是你阿耶从小把你带在身边养大的,要是我是当爹的,我也不愿自己儿子这么早就去上战场。战场之上人血横飞,兵荒马乱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最后李放又补充了句:“再说了,你阿耶估计对你的期许也就是一个太平王爷,让你过早的接触这些,有什么好处?”
李治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不得不说,他承认李放说的很有道理。
“唉!”李治拍了拍脸颊,振奋了下精神,“兄长说的对,看来我到现在为止在阿耶眼中还是个小孩子啊。”
李放这番话倒是把李治的进取心给激发出来了,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李治虽然理解了自己亲爹,但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
将来他一定要证明自己,自己绝不是小孩子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乘车来到了一处校场,李世民就在这里。
二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长孙无忌出来接他们进去。
长孙无忌试探性的问道:“李郎君此来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没错。”李放点头,“不过还是等见了陛下再说吧,省的要再解释一遍。”
“也好。”
很快,长孙无忌带着二人见到了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身边正站着两个人,而在三人前方,是几个士卒在训练投弹,是之前李放抽空送来的手榴弹样品。
“轰!”
几声巨响传来,士卒前方的草人被炸的七零八落,散作一团。
“敬德,觉得如何?”李世民含笑看向身旁一黑脸大汉。
此人自然就是尉迟敬德了,此番出兵李世民不好调动还在军中任职的将领,干脆怀旧一把,将自己的老部下拉了出来。
反正他们这些人搞政变才是最配合无间的,也不需要什么磨合。
尉迟敬德连声赞叹:“当年若有此物,打仗何须那么辛苦?臣与大家率精锐骑兵突击,迎面先甩出去一轮,随后破阵,天下何人能当?”
“此物用来破城才是所向披靡!”另一人不服气的出言反驳。
尉迟敬德虎目一睁:“城墙高大,此物如何能破?”
程知节反驳道:“只需将此物扔上城头清出一片空地,便足以令我军站稳脚跟,随后破城岂不易如反掌?某些人是在家中修道修的脑子都坏了吧?”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尉迟敬德逐渐开始沉迷起了修仙访道之事。
如今还只是初步涉猎,等到了晚年更是炼丹服散无所不用,所以程知节如此说他。
“你!”尉迟敬德伸手怒指程知节。
程知节却不理他,转而向李世民抱拳:“大家,此番出兵,臣自请统兵!至于某些已经去修道的人,怕是早就不会打仗了,就让他好生修他的道就是了!”
尉迟敬德怎能认下这句话,他怒喝道:“程知节!你非要和我作对不成?”
两位心腹爱将之间的争吵李世民也是习惯了,只不过被李放瞧在眼里,他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好了!都是朝廷重臣,如此吵闹成何体统?”李世民呵斥了句,转身迎上了李放。
李放拱手示意:“陛下。”
李世民点头,然后笑道:“让你见笑了,敬德与义贞随我多年,脾气耿直,你且不要见怪。”
“不敢,不敢。”李放连连摆手,“两位将军的大名我可没少听说,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二人跟在李世民身后走来,程知节大咧咧的说道:“你小子倒是说话好听,不像某些人。”
尉迟敬德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李放:“那手榴弹便是你进献给大家的?”
“欸。”李世民拦下二人,“不得无礼,这位李郎君来历非凡,不可轻视。”
听李世民这么说,两人才颇感意外的看向李放,这少年在皇帝眼中这么重要?
李放看向李世民:“陛下没跟二位说过我的来历?”
“不急。”李世民摆摆手,“俗话说眼见为实,此时说出来也无法取信于人,到时候再说吧。”
话锋一转,李世民反问李放:“你此番来,莫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李放点头:“没错,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明日晚间我们就能行动,到时候提前准备好,我把大伙一起传送过去。”
“那可是八百多人,你能一次全带过去?”李世民再次确认道。
李放笑了笑:“没问题的,我早就试过了。”
随着时间的发展,李放的金手指也在不断地进化。
如今再穿越,他已经做到不用身体接触,只需要对方对他没有抗拒之心,就能带人随意往来,区区八百人而已,小意思了。
李世民缓缓点头,半晌方才露出一个笑脸来:“那朕就等着大开眼界了。”
二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后,李放告辞离去。
看着李放消失的地方,李世民眼神深邃,李放这个能力来去自如还能带人。
现在是带着他们去曹魏搞事,若是有一天带上几万人来大唐搞事呢?
李世民再厉害,他也不能时刻在身边带着几万人吧?他不睡觉休息了?
“此人不可交恶,只可交好。”李世民暗下决心。
另一边,尉迟敬德与程知节二人看着原地消失不见的李放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尉迟敬德最先反应过来,一脸兴奋的问道:“大家,此莫非仙人乎?”
李世民自去给爱将解释不提。
李放从大唐归来后,又跑去通知了朱棣,一切就都准备妥当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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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的皇宫里。
曹髦在晚间时分又独自去拜祭了一趟曹操、曹丕等人的灵位。
这次他可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还真心实意的焚香祝祷了一番。
“列祖列宗在上,愿先祖保佑此番马到功成!”
之后,曹髦才将李放留下的录音设备贴身放在身上,如常的走了出去。
在曹髦离开后不久,便有人悄悄推开了房门四下查看。
当然,他一无所获。
当天夜晚,曹髦回想着李放给的消息,彻夜难眠。
司马昭明日便要公布司马师的死讯,到时候自己要作何反应才算正常呢?如何才能不引起司马昭的怀疑?
躺在床上,曹髦辗转反侧,始终睡不安稳。
直到凌晨时分,曹髦才勉强眯了一会儿,可也没睡太久,便被人叫了起来,要上早朝了。
按照以往的流程,曹髦如提线木偶般的被人摆弄着,穿上黑色的朝服,戴上冠冕,一群太监便抬着曹髦来到了大殿。
今天一上朝,朝廷气氛就极其的古怪,但凡有点警醒的官员都看出来点什么了。
一向吵闹的朝堂,今日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众臣无声的在大殿前褪去鞋子,分列两排后鱼贯而入,在殿中按排班站好。
刚一开始,司马昭便越众而出,悲声道:“陛下!昨夜时分,臣的兄长、大将军突发急症,如今业已去了!”
“什么!”
一时间大殿内不管是刚知道消息的,还是早就知道消息的,真真假假的全都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声。
群情一时哗然。
站在上首的太监甩了好几下的净鞭,这才止住大殿里的沸反盈天。
好在也是这份混乱,给了曹髦调整的机会。
“怎会如此?”曹髦略显惶然的问道,神态之中有些六神无主的意思,“大将军前几日还能理政,怎的这般仓促的就去了?”
司马昭伏地大哭:“想来是兄长操劳国事,以至于积劳成疾,臣亦是心痛万分!兄长此去,只留下一个九岁幼儿在家,请陛下看在兄长为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许臣告假归家为兄长处理后事!”
曹髦心中愤恨:“就你们也配用这个词?看了诸葛亮的《出师表》后,你们都不脸红的吗?拿来就用?”
眼下这个时间点诸葛亮已经星陨五丈原了,但他的《出师表》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流传开来。
因此司马昭才能说出这些话了。
可这反倒让曹髦有些气不过。
好在因为昨晚没休息好,他多少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这才掩饰了过去。
曹髦顿了下,慢条斯理的说道:“卿家中遭逢此变,朕......”
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人出班上奏,打断了曹髦。
“陛下!”贾充高举笏板说道,“大将军乃是子上公之兄,自古只听闻为父母之丧而废公的,未闻有因兄弟之丧而如此之事。如今朝中诸事繁杂,正需重臣辅佐陛下,怎可因私而废公呢?”
司马昭哀痛的回道:“我与兄长感情甚笃,怎好坐视不理?臣只求陛下怜悯,允我数日之假而已。”
曹髦心下暗恨:“你们演戏就演戏,非要在我面前演吗?”
可没办法,谁让司马昭要做足了态度呢?
随着他推辞的话一出,司马氏党羽纷纷闻声而动,上奏曹髦让他不能给司马昭放假,反而要因为司马师的原因褒奖司马昭。
虽然不至于现在就提出要让司马昭进位大将军,但权力肯定是要先划拉到手里的。
曹髦暗暗思忖,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一味的答应,应该也不太好。
于是,他看向了司马孚:“太傅,大将军是太傅之侄,也不是外人。不知太傅可愿暂掌职权,让高都侯且去处理大将军的后事?”
司马孚闻言一愣,没想到曹髦还有这番急智,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阻拦司马昭夺权。
不过嘛,手段还是太稚嫩了些。
“陛下......”
司马孚艰难的走出班内,脸上已经挂上了泪水:“臣与子元份属叔侄,今惊闻此噩耗,已是身心俱疲。臣年事已高,如何敢耽误国事?还请陛下另寻高明吧。”
此话一出,曹髦再无任何理由去让司马孚出面了。
而剩下的臣子里,也没谁敢跟司马昭别苗头,于是,整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曹髦试着做出了反抗,结果却被轻易镇压了下去。
早朝草草结束,曹髦转回后宫,就等着司马昭那边讨论出来司马师的身后名,然后送来让曹髦盖个章就完事了。
之后便是推进司马昭进位大将军的事了。
而曹髦今天在早朝上的试探性反抗,自然也被司马昭看在眼里,但他却并未在意。
甚至还有心思将其当为谈资。
“咱们这位陛下,年纪虽小,却是不容小觑啊。”司马昭淡淡的说道。
贾充在旁弯下身子说道:“陛下年幼,无非是一时举止失措而已,在下早晚会教导陛下的。”
司马昭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