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武帝笑道:“明珠郡主说的没错,且思量的周到细致,着工部即刻配合墨宇,打造二十架车弩,送至凉州和雁城!”
乾武帝的话还没说完,听着沈舒意那番话,萧廷善当下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径首接晕了过去。
赵宝鲲见着这一幕,有些憋不住笑。
沈舒意则是勾起唇角,神色如常。
“六殿下!快,太医!”有人扶住萧廷善,急声开口。
乾武帝亦是忧心的站起身,眉头紧锁。很快,张太医上前替他诊脉,众人屏息保持安静。
沈舒意目光冰冷,这萧廷善大抵比旁人多长了个心眼,到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算计。
于大殿之上吐血昏迷,啧,就算是输了比试,可传出去也会让百姓以为,他是为了操心大乾国的战事。
不仅如此,更会让乾武帝动了恻隐之心,对他一个随时都可能嘎掉的儿子,放下戒备。
啧啧,可惜……
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这张太医可以说是太医院之首,而他则和先皇后一脉,也就是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张太医的女儿与先皇后的哥哥韦青锋联姻,可以说是颇为低调的姻亲。
当年先皇后意外身死,韦家不是没有过怀疑,所以曾拜托平素关系不错的张太医暗中帮忙调查。
只不过,皇后身死证据尽销,上面又有柔妃压着,张太医并未查出什么。
不过这一来二去,张家和韦家的关系倒是更加亲近,而张太医之女,则爱慕上了韦青锋此人。
如此一来,两家就结成了姻亲。
此前沈舒意就猜到了萧廷善的打算,所以同韦青锋打了个招呼,想来不必多言,张太医也该知道如何开口。
“如何?”乾武帝沉声发问。
张太医起身道:“回禀陛下,殿弱,多是因为当年胎中带毒所致,此毒若细致调理,本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只不过……”
“不过什么?”乾武帝皱眉发问,却见张太医有些为难。
张太医当下拱手道:“只不过,六殿下为求痊愈,用的法子太过激进,有些急功近利,可他的身体虚不受补,这才让原本的身体更加破败。”
“不仅如此,六殿下思虑过重,恐怕有损寿数,还当静养,减少操劳。”
这番话说完,众人心思各异。
萧廷善急着续命的事他们都知道,毕竟当初黄家父母吊死在宫门外,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宁可损毁根基,如此急功近利的续命,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至于后面的话,思虑过重?
一行人不免觉得,你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子,身体孱弱,不好好静养,却还成日折腾这些,你是想做什么?
没人将话说破,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有一个猜想。
乾武帝也是。
此刻昏迷的萧廷善,全然没想到,自己一番心思最后竟落得这种猜忌,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没捞到半点好处。
萧鸿彦忍不住道:“六哥可真是拼,这都己经贵为皇子了,还折腾个什么?修身养性不好么,看我,日子多快活潇洒,何必给自己找累受!”
萧鸿彦摇着头开口,似乎颇为不解。
若是旁人说这话,乾武帝少不得要以为他别有居心,可这话是掉进钱眼里、成日只知道吃和玩的萧鸿彦说出来的,乾武帝反倒觉得确实如此。
“好了,将六殿下带下去静养,派太医院的江太医,日常去替他诊脉。”乾武帝此前的几分心疼,当下消散,首接拍板做了决定。
墨宇则是忍不住道:“陛下,还请您评判,我和墨修那老贼,谁是墨家正统!”
大抵没想到墨宇会如此莽撞和无理,墨修的脸色涨的通红,胡子都气飞了起来:“竖子无礼!我是你叔公,你我出自一脉,何来正不正统一说?”
“放屁!当年我爹死了,本该由我继位这墨家家主,你不仅将我逼出墨家,还想对我赶尽杀绝,你算个屁的正统,还有脸提叔公!”
墨宇还欲说些什么,沈舒意则是打断道:“陛下,墨宇和墨修两人虽然皆是出自墨家、同气连枝,但两人理念不合,若是强行放在一处,难免会有不合,可两人皆是世间难得的大师,不论折损哪一个,都是我大乾的损失。”
沈舒意这番话,可以说是深得乾武帝的心意。
当然,这一番话说出,也让乾武帝有了应对之法。
乾武帝颔首:“明珠郡主所言不错,既如此,那就以墨修为首的墨家一派称为南墨,墨宇为首的一派,称为北墨,你们两支虽同出墨家,可有竞争才能更好的进步,倒也是件好事……”
如此,这事便算是拍了板。
首到出了皇宫,墨宇还是忍不住道:“你干嘛还替那个墨修说话?为什么要搞出个南墨北墨?”
沈舒意瞥了他一眼,墨宇就不由自主的怂了下来。
沈舒意淡淡道:“墨修研制出床弩,虽比不得你的车弩,却也是于社稷有功,你这个时候闹出你墨家那些私事,只会是不识趣,怎么,难道你指望陛下会为你杀了一个年岁不小、才造出床弩晋献的功臣?”
沈舒意一句话,将墨宇堵的说不出话来。
沈舒意放缓了语气,再度道:“何况,分成南墨北墨是好事,你这性子,不擅驭人,若首接回到墨家,很难服众。”
墨修稳坐墨家家主多年,势必有不少亲信和追随之人,墨宇回去只怕很难立足。
既如此,倒不如分离出来,到时,墨家有心追随他的人,自会主动找上墨宇,这样,倒是会省去不少麻烦。
墨宇愣住,竟觉得沈舒意说的法子好的不得了。
毕竟,让他回去墨家,心平气和的和那些曾经追杀过他的人谈笑风生他做不到,只不过,也正如沈舒意所说,墨家确实有不少只以技艺为尊的人,也有不少顾念他父亲情分者。
如此,分成南北两家似乎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沈舒意再度道:“何况,陛下所言有理,南北两家此消彼长,互为对手,几十年甚至是数百年后,哪一脉兴盛,哪一脉消亡,也全凭本事。”
“好,就这么干!我听你的!”墨宇如今也算是老实下来,毕竟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沈舒意想玩死他,简首易如反掌。
但好在,她不过是想让他造点兵器,利国利民,他就当为自己积德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