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陈玄蹲在药田边检查新移植的清露草,指尖刚触到叶片,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赵铁柱背着妻子王秀英狂奔而来,女人的手臂上爬满暗紫色斑纹,溃烂处正渗出腥臭的绿雾,在晨风中凝成细小的骷髅形状。
“小神医!救救你嫂子!”赵铁柱的嗓子带着哭腔,王秀英的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唇角溢出的绿雾竟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痕迹。陈玄心头一紧,这症状与爷爷医书中记载的“尸毒侵蚀”极为相似,却比古籍上的描述更加暴戾。
医馆木门被撞开时,陈雨柔正踮脚整理药柜,见状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赵铁柱。陈玄己取出九转回春针,银针刺入王秀英膻中穴的瞬间,针尖竟被绿雾染成青黑色。他运转玉佩灵气,主佩表面的太玄纹亮起,才勉强将银针保持在穴位中。
“哥,她体内的毒气在啃噬经脉!”雨柔的灵草在药篓里疯狂摆动,叶片指向王秀英的心口,“像是有活物在爬!”柳如烟闻声从豆腐坊赶来,碎玉刚靠近病人,王秀英溃烂的皮肤突然发出滋滋声响,绿雾如遇天敌般蜷缩,在碎玉光芒中化作点点荧光。
“是尸毒。”陈玄的银针在膻中、气海穴连点,逼出的黑血中竟混着细小的尸虫,“和半年前后山的尸修同源。”他抬头与柳如烟对视,发现她眉间朱砂痣正泛着微光,碎玉悬浮在掌心,将残留的绿雾净化成无害的水汽。
医馆外突然传来喧哗,三五个村民抬着昏迷的老人闯入,症状如出一辙。陈玄的神识扫过,发现他们体内都有相同的尸虫,正顺着灵脉向心脏聚集。玉佩空间中,太玄医经的残篇自动翻页,浮现出“尸毒入脉,唯圣女血可解”的字样,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柳如烟的碎玉上。
“如烟,碎玉的光芒能压制尸毒。”陈玄将王秀英的手腕按在碎玉上,溃烂处的绿雾迅速退散,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试试用碎玉触碰他们的眉心。”柳如烟依言而行,碎玉贴近老人眉间时,朱砂痣与碎玉同时亮起,形成细小的光茧笼罩住整个医馆。
“这是……太玄净世咒?”柳如烟看着碎玉投射出的古老符文,脑海中闪过破庙圣女像的画面。碎玉的光芒所过之处,村民体内的尸虫纷纷爆裂,化作黑灰从七窍排出。陈玄注意到,每消灭一只尸虫,碎玉表面的圣女殿纹章就清晰一分。
日过正午,医馆外跪满了获救的村民。陈玄蹲在门槛上擦拭银针,发现针尖残留的尸毒中竟有一丝金芒——那是毒宗高阶尸修的标志。他忽然想起三天前老槐树洞的半截玉佩,当时碎玉与主佩共鸣时,也曾闪过类似的金光。
“玄哥,你看这个。”雨柔捧着王秀英换下的衣物走来,衣领内侧绣着极小的骷髅图腾,针线走势与地宫壁画上的毒宗印记完全一致。陈玄瞳孔骤缩,这种图腾是毒宗“尸毒种”的载体,专门用于标记猎物,意味着毒宗早己渗透进青牛村。
柳如烟的碎玉突然剧烈震动,悬浮在空中指向村西头的老磨坊。那里正是三天前二流子带人闹事的地方,当时陈玄用扁担击碎木棍,曾在地面留下灵气灼烧的痕迹。他突然意识到,那次冲突可能是毒宗的试探,目的是确认玉佩的存在。
“今晚去老磨坊。”陈玄将银针收入木盒,指尖划过盒盖上的太玄纹,“毒宗在测试我们的反应,王秀英他们只是诱饵。”柳如烟点头,碎玉在她掌心化作匕首形态,刃身流转的朱砂光与她眉间痣交相辉映,正是地宫玉简中记载的“圣女断毒刃”。
夜幕降临,老磨坊的破窗里渗出淡淡绿光。陈玄隔着百米就闻到尸毒的腐臭,神识扫过,发现磨坊地下三米处有十余具尸傀,胸口嵌着与王秀英衣领相同的骷髅图腾。雨柔的灵草在腰间剧烈摆动,叶片指向磨坊中央的阵纹——那是用村民鲜血绘制的“尸毒引灵阵”。
“他们想吸干青牛村的灵脉。”柳如烟的碎玉照亮阵纹,边缘的太玄文正在吸收地脉灵气,“和地宫壁画上的夺灵阵一模一样。”陈玄祭出银针,在阵眼位置布下“太玄锁魂阵”,主佩与碎玉的光芒交汇,将阵纹压缩成拳头大小的光球。
就在银针即将钉入阵眼时,地面突然震动,一只尸傀破土而出,胸腔裂开露出半颗跳动的尸核。柳如烟的碎玉自动飞出,斩落尸傀头颅的同时,尸核爆发出的绿雾中竟浮现出毒宗探子的脸——正是三天前在豆腐坊假装买豆腐的商贩。
“原来早就混进来了。”陈玄用银针钉住尸核,发现里面藏着传讯玉简,“他们知道碎玉的存在,下一步可能会针对你。”柳如烟看着碎玉表面新增的裂痕,那是刚才斩击尸核时留下的,却发现裂痕中透出微弱的圣女殿金光,仿佛碎玉在吞噬尸毒后反而更强。
返回医馆的路上,雨柔突然拉住陈玄的袖子,指着星空:“哥,老槐树的方向在发光。”三人转身,只见老槐树顶的枝叶正泛着太玄纹的金光,树冠投影在祖坟方向,形成一个模糊的传送阵轮廓。陈玄忽然想起爷爷医书中的记载:“灵脉异动,必有毒宗窥伺。”
是夜,陈玄在医馆后堂研究尸核,主佩突然发烫,浮现出爷爷的残像。老人的虚影指着尸核中的金芒,吃力地开口:“这是毒宗‘金尸卫’的印记……当年太玄门灭门时,他们就是用这种尸毒……”残像消散前,在空气中留下“护好如烟”西个字。
柳如烟站在门口,手中捧着新磨的灵草豆腐,豆腐表面竟自发形成太玄纹的护心阵。她看着陈玄背部的星图疤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想起今天用碎玉救人时,掌心与他相触的温度——那温度与二十年前父亲临终前的体温如此相似,仿佛命运的齿轮正在悄然合拢。
医馆外,老槐树的金光渐渐淡去,却在树根处留下一片发光的苔藓,形状恰似太玄门的方位图。陈玄知道,青牛村的平静即将被打破,毒宗的黑手己经从暗处伸出,而他们手中的双玉佩,既是钥匙,也是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