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村的天空在子时彻底崩塌。
陈玄望着柳如烟腕间蔓延的尸毒黑纹,指尖掐入掌心。她的碎玉己耗尽最后一丝光芒,朱砂痣在苍白的脸上如将熄的烛火,而尸毒正顺着她的灵脉啃噬心窍——那是毒宗探子临死前引爆的“尸毒种”,专破圣女血脉的至阴之毒。
“玄哥,雷劫来了!”陈雨柔的声音从地窖传来,木灵根让她能感知天地灵气的异动。陈玄抬头,只见西北方雷云翻涌,靛青雷光中竟夹杂着金色纹络,正是《太玄医经》中记载的“淬体雷劫”。他突然想起爷爷手札里的残句:“医仙传承,需承天雷锻体,辅以圣女血引……”
柳如烟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陈玄忽然想起三天前她在灶台前熬药的模样,蒸汽熏得眼睛发亮,碎玉在围裙上投下小小的光斑。此刻那双手正渐渐冰冷,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主佩按在她眉心:“如烟,借你的碎玉一用。”
碎玉与主佩相触的刹那,天际雷光大盛。陈玄背着柳如烟跃上老槐树,树冠在雷风中狂舞,他能清晰看见每道雷光的轨迹——九道天雷,对应太玄星图的九宫方位。当第一道紫雷劈下时,他运转《太玄淬体诀》,背部的星图疤痕突然发烫,将雷电引入经脉。
“陈玄!”柳如烟在剧痛中惊醒,看见他浑身雷光游走,衣袍寸寸碎裂,露出布满血痕的脊背。第二道雷劈在他右肩,血珠溅在她手腕的黑纹上,竟让尸毒暂时凝滞。她突然想起地宫玉简里的记载:“医仙与圣女血脉相牵,雷劫可洗炼双灵。”
第三道雷是青色的,带着尸毒的腐臭。陈玄闷哼一声,膝盖砸在树冠上,雷光顺着指尖传入柳如烟体内,碎玉突然脱离她的掌心,悬浮在两人之间。她看见自己的朱砂痣化作光点融入主佩,主佩表面的太玄纹竟与他背部的星图完全重合。
“别撑了!”柳如烟抓住他的手,将碎玉按在他心口,“当年父亲说过,双玉合璧才能抗雷劫……”第西道雷劈来时,她突然转身,用身体护住他的后心,碎玉在胸前绽放出朱砂色光盾,与雷光相撞的瞬间,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前世画面:太玄门的传送阵前,医仙为圣女挡下致命一击,圣女的血染红了他的星图纹长袍。
第五道雷是金色的,带着天地灵气的轰鸣。陈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主佩突然飞出,悬浮在他头顶旋转,将雷光转化为液态灵气,顺着眉心灌入识海。柳如烟的光盾开始出现裂痕,她的发丝被雷气灼伤,却仍用碎玉在他周身布下三重护阵。
“傻瓜……”陈玄沙哑着开口,第六道雷劈下时,他突然翻转身体,将柳如烟护在怀中。雷光穿透他的左肩,却在接触她的瞬间被朱砂痣吸收,化作点点荧光修复她腕间的黑纹。他这才发现,每道雷劫落下,她眉间的星点就明亮一分,而他背部的星图正在完整显现,每颗星点都对应着青牛村的灵脉节点。
第七道雷带着刺骨寒意,陈玄感觉经脉几乎冻结,却看见柳如烟的碎玉在他掌心发烫,将雷劫的力量导入玉佩空间。空间内的灵泉突然沸腾,泉眼处浮现出太玄门的虚影,那是传送阵即将贯通的前兆。柳如烟趁机将自己的灵气渡入他体内,两人的灵脉在雷劫中首次真正相连。
第八道雷是七彩的,陈玄眼前闪过爷爷临终的场景、柳父将碎玉塞进襁褓的雨夜、雨柔在屋顶对月起誓的背影。当雷光落下时,他背部的星图彻底成型,每道星轨都流淌着金色光芒,而柳如烟的朱砂痣此刻化作太玄主星,与他的星图遥相呼应。
“最后一道了……”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碎玉的光盾己薄如蝉翼。陈玄低头看见她手腕的黑纹己退至肘弯,知道尸毒即将攻心。第九道雷落下的瞬间,他突然吻住她的唇,将最后一丝灵气渡入她体内——这是《太玄医经》中“以气锁魂”的秘术,却在接触的刹那引发双玉佩的共鸣。
雷光在两人周围炸开,形成巨大的太玄纹光轮。陈玄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玉佩空间飞出,那是爷爷当年藏在灵泉眼的护阵玉简,此刻化作流光融入他的星图。柳如烟的碎玉终于爆发强光,与主佩合璧,在雷劫中心形成一个小型传送阵,将残余的雷气吸入空间,转化为精纯的灵气。
雷劫散去时,老槐树的树冠己焦黑一片,却在树心处抽出新芽。陈玄抱着柳如烟缓缓落地,发现她腕间的黑纹完全消失,眉间的朱砂痣亮如晨星,而他背部的星图疤痕泛着微光,每颗星点都对应着青牛村的方位。
“玄哥,你的背……”雨柔的声音从地窖传来,带着哽咽。陈玄低头,看见主佩悬浮在掌心,表面的纹路与他的星图完全一致,而柳如烟的碎玉正静静躺在他掌心,与主佩之间有细不可见的光丝相连。
柳如烟在他怀中动了动,睫毛上还沾着雷光的碎屑:“我梦见……太玄门的圣女殿,你穿着医仙的法袍,而我……”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发现自己的碎玉不知何时融入了主佩,两枚玉佩此刻竟合二为一,在陈玄掌心形成完整的太玄纹。
夜风掠过老槐树,带来远处溪流的声响。陈玄望向天际,雷劫后的星空格外清澈,太玄星图的主星与辅星格外明亮,而第三颗隐星正在云层后若隐若现——那是属于雨柔的木灵根。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双玉佩的共鸣己无人能破,而柳如烟的圣女血脉,终于与他的医仙传承真正相牵。
医馆的灯火在远处亮起,陈雨柔抱着灵草跑来,看见两人平安,眼中泛起泪光。柳如烟突然发现,陈玄背部的星图中央,竟有一个极小的朱砂色光点,与她眉间的痣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地窖壁画上的初代医仙与圣女,他们的掌心,也曾有这样的双星印记。
“回去吧。”陈玄轻声说,指尖抚过合璧的玉佩,感受到空间内澎湃的灵气。雷劫不仅洗炼了他的身体,更让玉佩空间的灵脉彻底贯通,现在的他,能清晰“看”见青牛村每一处灵脉的流动,而柳如烟的碎玉,己成为开启空间的钥匙。
三人在月光下走向医馆,老槐树的新芽在风中沙沙作响。陈玄忽然想起雷劫中看见的画面,太玄门的传送阵在雷光大作中若隐若现,而阵纹中央,清晰地刻着“京华”二字。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雷劫的洗礼,不过是双界重启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