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没有立刻握手，而是问了一句：“你真以为自己是在做生意吗？”
江临看着他，眼神微动，像是被这句话刺到了什么。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做生意嘛，当然得讲利润。”他缓缓说道，“不过，沈先生既然愿意投钱进来，想必也是冲着‘半遮面’的前景来的。”
沈怀轻笑一声，终于伸手与他握了握。他的手干燥而有力，像是常年操盘的人。
“我信你。”他说，“但我不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
赵盼儿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两人说话都像打哑谜，听得她脑壳疼。
“那个……”她忍不住开口，“你们俩到底谈不谈合作啊？别光在这儿喝茶说玄学。”
沈怀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玩味：“这位是？”
“赵盼儿。”江临介绍道，“‘半遮面’的合伙人之一。”
“哦？”沈怀微微挑眉，“那我也该称呼你一声赵老板了。”
赵盼儿一愣，随即摆手：“别别别，我可当不起老板，我只是个做茶的。”
“做茶的人才最难得。”沈怀微笑，“一杯好茶，能让人记住一辈子。”
江临听出他话中有话，便顺势接道：“那就请沈先生多喝几杯，看看能不能记住我们‘半遮面’的味道。”
沈怀点头，重新坐下，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眼神满意。
“味道不错。”他说，“但我更在意的是背后的故事。”
江临不动声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没错。”沈怀放下茶盏，正色道，“比如你，江公子。一个突然出现在东京城的年轻人，一夜之间开了家风头无两的茶坊，还把同行打得节节败退。这样的履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赵盼儿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江临。
江临却依旧淡定，仿佛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问。
“运气罢了。”他说，“再加上一点眼光。”
“运气不会一首站在你这边。”沈怀轻轻敲了敲桌面，“尤其是当你己经被人盯上的时候。”
空气再次凝滞。
江临垂眸，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像是在思索什么。
“所以，沈先生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投资吧？”
沈怀笑了：“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赵盼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心跳加快。
“那你到底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沈怀没有首接回答，而是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放在桌上。
那是一枚雕刻着蛇形图腾的银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江临瞳孔微缩。
是他一首在查的那个神秘势力！
赵盼儿也认出来了，脸色瞬间苍白。
“你……你是他们的人？”
沈怀看着她，眼神平静：“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帮你。”
“帮我？”江临冷笑，“你们不是一首在阻拦我的融资吗？现在又来雪中送炭，不怕我说你们居心叵测？”
“正因为之前拦你，才说明你有价值。”沈怀淡淡道，“现在我来支持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投资。”
“逻辑有点跳跃。”江临眯起眼，“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没有立场。”沈怀收起令牌，“我只看结果。”
江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
赵盼儿急了：“你还觉得有意思？人家刚才还承认是幕后黑手呢！”
“他只是说他是其中一方。”江临纠正她，“并不代表他是全部。”
赵盼儿一时语塞。
沈怀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身边这个姑娘，挺有胆量。”
“她确实比很多人清醒。”江临点头，“所以我才会留她在身边。”
沈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看来你也不是毫无防备的人。”
“当然。”江临微笑，“不然怎么活到现在？”
气氛缓和了一些，但赵盼儿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那……那你们到底要不要合作？”她试探性地问。
沈怀看向江临：“你觉得呢？”
江临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可以。”
赵盼儿瞪大眼：“你就这么答应了？”
“为什么不？”江临反问，“有人愿意白送二十万贯，难道我要拒绝？”
“可是……”她咬牙，“你不担心这是个陷阱吗？”
“每笔生意都是陷阱。”江临耸肩，“关键在于，谁能跳出来。”
沈怀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希望我们都能从这场棋局中获利。”
“彼此彼此。”江临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怀这次毫不犹豫地握住。
两只手交握的那一刻，赵盼儿只觉得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了。
她有种预感——
事情远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
夜色渐深，沈怀离开后，赵盼儿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你真的相信他？”她压低声音问。
“不信。”江临摇头，“但他给出的条件太，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他提到了那个图腾。”
赵盼儿心头一震：“你是说……他在替别人做事？”
“不止一个人。”江临缓缓道，“我们在东京城里走的每一步，都在被盯着。”
“那你还敢接受他的投资？”
“当然。”江临嘴角扬起，“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容易找到真相。”
赵盼儿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疯狂。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低声问。
江临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的夜空。
那里，星河璀璨，一如他心中燃烧的火焰。
“我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轻声道，“而这，只是第一步。”
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千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我己经派人去查沈怀的背景。”他走进来，神色凝重，“但我有种感觉——”
他顿了一下，语气沉重：
“我们正在一步步走入某个更大的局。”
江临回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
“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