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江临站在后院石阶上。手中令牌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映得他眉宇间一片沉郁。
赵盼儿从房中出来,轻轻掩上门:“宋引章睡下了,伤不重,但要静养几天。”
江临点头,没说话。
赵盼儿看着他背影,迟疑道:“你还在想……刚才那人说的?他说她只是棋子。”
江临抬头看她一眼,目光如刀:“信不信不重要。有人己经在动了。”
赵盼儿心头一紧,刚想再问,却被他抬手止住。
他转身走进厅堂,桌上还摆着昨夜会议留下的茶盏与纸张。地图、账本、扩建草图铺了一桌。
他扫过桌面,手指落在那张标注东京各大商业区的图纸上,点了点几个位置。
“‘半遮面’己经稳住了,下一步是扩张。”语气平静,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盼儿愣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他嘴角微扬,“我们要让‘半遮面’成为整个东京城的招牌。”
话音未落,门外脚步声响起。顾千帆一身便服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函。
他扫了眼桌上的图纸,挑眉:“你们这是打算搞连锁店?”
“不止连锁。”江临迎着他目光,“我要把‘半遮面’做成百年老字号。”
顾千帆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听起来不错——可惜你缺钱。”
他将密函放在桌上:“账目我看了。利润虽高,但在城东、南、西三处开店,至少需要三十万贯本金。你现在不过五万贯。”
赵盼儿脱口而出:“三十万贯?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江临淡淡道,“地段要黄金,装修要讲究,人员也得培训。更重要的是,同行不会坐视我们扩张。”
顾千帆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筹这笔钱?”
江临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两人:“先从权贵入手。”
接下来半个月,江临几乎跑断了腿。
他拜访七位富商,五位官员,甚至登门求见皇亲国戚。结果无一例外——被拒之门外。
理由五花八门:身份不明、风评不佳、不愿冒风险……
江临笑着应承,转身就走。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被人盯上了。
那些拒绝的背后,隐约都有同一个影子——蛇形图腾。
某日傍晚,他在醉仙楼设宴,邀了几位旧识打探消息。
酒过三巡,一人醉醺醺地拍桌叹气:“江兄啊,你要真想融资,就得找对人。那些老顽固,谁愿投一个来路不明的江湖客?”
“哦?”江临挑眉,“你说该找谁?”
那人眯着眼,压低声音:“听说有个姓沈的商人,专做新兴买卖,出手阔绰得很。前阵子还买了三家绸缎庄。”
“沈?”江临心中一动,“可有背景?”
“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只知道他出手快、眼光准,而且从不讲价。”
江临敬了对方一杯:“多谢指点。”
翌日清晨,他便让人去查这位“沈先生”的底细。
越查越觉得此人神秘。没有户籍,名下产业也查不出源头。仿佛凭空出现,又悄然运作某种看不见的力量。
就在他几乎放弃时,一天深夜,一名青衫男子悄然来访。
“江公子,久仰。”
那人西十上下,面容清瘦,眼神精亮。他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放下茶盏,“比我在京城喝过的任何一款都要醇厚。”
江临看着他,不动声色:“阁下是?”
“沈怀。”他自报家门,“或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江临眼神微动:“沈先生,果然出手不凡。”
沈怀开门见山:“我对‘半遮面’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出资二十万贯,助你完成扩张计划。”
赵盼儿差点把茶盏摔了。
江临却依旧淡定:“条件?”
“很简单。”沈怀微笑,“我要参与管理,并且……”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江临,“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做生意,还是在布局。”
空气骤然凝滞。
江临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随即轻笑:“沈先生真是会开玩笑。”
沈怀没接话,只是轻轻吹了口气,将茶面上浮着的一片茶叶吹散。
江临望着那片漂浮不定的茶叶,心中忽然明白一件事——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起身,向沈怀伸出手:“合作愉快。”
沈怀看着他的手,却没有立刻握住。
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真以为自己是在做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