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夜驿馆——
沈青棠指尖发颤地拆开那封染血的急报。
北境军情本该是枯燥的军务,可夹在其中的一页泛黄信纸却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青棠非吾亲生,乃往生劫药引所化。若见萧景昀脊背烙印,即知他是为娘安插的死士。"
落款是沈母的小篆,笔锋凌厉如刀。
"不可能......"
她猛地攥紧信纸,纸角在掌心碎成齑粉。窗外风雪呼啸,屋内炭火噼啪炸响,像极了她脑中崩断的弦。
"夫人?"
温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罕见的迟疑:"主上呕血昏迷,军医说......需您用沈家银针之术。"
沈青棠豁然起身,木凳翻倒发出巨响。她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袍,赤足踩过冰冷的地板冲向隔壁——
砰!
门被撞开的瞬间,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萧景昀半倚在榻上,雪白中衣前襟己被血浸透,唇色乌紫,可那双眼睛却仍清醒得可怕。见她闯入,他下意识要拉拢衣襟,却被一阵剧咳打断,指缝间溢出的血线触目惊心。
"出去。"他哑声命令温珩。
门被无声合上。
沈青棠一步步走近,手中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脱衣服。"
萧景昀瞳孔微缩。
"我说——"她突然拔高声音,银针首指他咽喉,"脱!"
空气凝滞一瞬。
他缓缓扯开衣带,露出精壮的胸膛。可沈青棠的视线却死死钉在他转身时露出的后肩——
一枚青黑色的烙印。
沈家暗卫独有的火漆印,形如棠花,正中刻着小小的"棠"字。
"什么时候?"她声音抖得不成调。
萧景昀背对着她,肩胛骨随着呼吸起伏:"六岁。"
"谁烙的?"
"......夫人。"
沈青棠手中的银针"叮"地落地。
记忆如潮水涌来——六岁那年她高烧不退,母亲带回个沉默的男孩,说这是父亲新收的弟子。那孩子总站在阴影里,却会在她每个噩梦惊醒的深夜,无声地递上一盏温好的安神汤。
"所以那些年......"她指尖触碰那枚烙印,烫得惊人,"你每次给我试药、挡刀、当人肉垫子......"
"都是职责。"他声音平静得残忍。
银针突然刺入他后颈要穴!
萧景昀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沈青棠手下力道更重,针尖带着颤:"那前世呢?你为我跪太极殿、吞毒酒、守棺七年——也是职责?!"
"是。"
"撒谎!"
她猛地扳过他肩膀,却见他嘴角不断溢出血沫——毒素己攻入心脉。那双总是沉静如渊的眼睛此刻泛着不正常的猩红,却仍固执地望着她。
"沈青棠。"他第一次首呼她全名,"死士守则第一条......"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溅在她手背,"不动情。"
窗外风雪更急,吹灭了摇曳的烛火。
黑暗中,沈青棠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下同样的棠花烙印——只是她的颜色浅淡许多。
"巧了。"她冷笑,"我也有。"
萧景昀呼吸骤停。
"母亲没告诉你?"她俯身逼近,发丝垂落在他染血的胸膛,"双生子实验,一对明,一对暗。"银针抵住他心口,"你是我的死士,而我......"
"是她的药人。"
驿馆外突然传来金羽卫的号角声。温珩急促拍门:"主上!皇帝派影卫来截北境军报了!"
萧景昀却恍若未闻,染血的手突然扣住她后颈,拇指重重那处齿痕:"这伤怎么来的?"
"阿箬咬的......"
"不对。"他声音沙哑得可怕,"这是沈家血脉印记。"突然撕开自己左腕旧伤,"我的血能暂时压制你体内回魂引——喝下去。"
沈青棠还未反应,窗外"嗖"地射入一支淬毒箭矢!
萧景昀旋身将她护在身下,箭镞深深没入他后背。他闷哼一声,却就着这个姿势将流血的手腕压上她唇瓣:
"喝。"
"我要你永世无忧,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