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药气氤氲，沈青棠盯着萧景昀滚烫的手腕——那根褪色红绳下，隐约透出青黑色纹路，如荆棘缠绕血脉。
——往生劫。
前世她毒发身亡时，臂上也曾浮现这般纹路。
"夫人，大人心脉紊乱……"军医话音未落，沈青棠己掀开萧景昀衣襟——
心口一道陈年剑疤，位置与她前世致命伤分毫不差。
"都出去。"她声音冷得像北境寒铁。
待帐帘落下，沈青棠从袖中取出青瓷瓶，将朱红药丸溶进茶汤。这是她从萧景昀书房暗格偷来的"赤鸩"，与前世毒杀她的药同源。
—她要赌一把。
"萧景昀。"她掐着他下巴灌下毒茶，"你若真重生三次，就该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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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
萧景昀猛然咳出黑血，瞳孔骤缩："赤鸩？"
"对，你前世喂我的那种。"沈青棠攥紧银簪抵住他喉结，"解释清楚，否则我们一起死。"
烛火噼啪炸响，映得他眉间朱砂痣艳如泣血。
"第三次重生那年……"他喘息着抓住她手腕，"我烧了御赐毒酒，用这把簪子自刎。"
——他指尖所触，正是她发间金簪！
沈青棠悚然一惊。这簪是今早他亲手为她戴上的，簪头海棠花蕊里藏着赤鸩解药！
"你故意……"
"赌你会试探我。"萧景昀惨笑，又呕出口血，"但青棠，赤鸩改良过了……现在的解药……"
他袖袋突然滑落一卷画轴，展开是十二岁的沈青棠——她春猎坠马那日，裙角还沾着泥，正对画外人瞪眼。
画角题字：天启九年，未接住她。
"每月十五心痛……"萧景昀声音渐弱，"是因为那天……你第一次为我跳崖……"
沈青棠如遭雷击。她根本不记得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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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密室）--
解药灌下后，沈青棠闯进萧景昀从不让人进的西厢房。
墙上密密麻麻钉着地图，每张都标满朱砂笔记：
"第一世：青棠死于天启二十二年冬月初八"
"第二世：为护流民战死，提前三个月"
"第三世：必须改掉这七个死劫节点……
最骇人的是案头那本《往生录》，记载着她前两世所有死亡细节：
"第一次自尽：为保沈家军残部跳崖，我没接住"
"第二次中毒：林氏在合卺酒中下药，我迟了半步"
……
最后一页墨迹未干：
"第三次重生代价：每救她一次，就遗忘一段记忆。但这次，死的是我。"
沈青棠双手发抖，突然踢翻脚边木箱——
哗啦啦滚出上百个药瓶，每个标签都是她熟悉的字迹：
"治青棠膝伤"
"解赤鸩毒（新方）"
"记忆震颤缓解丸"
最底下压着张泛黄婚书，赫然写着：
--"三生三世，非卿不娶。若违此誓，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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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帐内）--
萧景昀苏醒时，发现沈青棠正用匕首划开自己手腕。
"你干什么！"他挣扎起身。
"往生劫不是要心意相通者共担吗？"她将流血的手腕按在他心口，"凭什么只你一个人疼？"
血珠顺着他胸膛那道疤滚落，青黑纹路竟真的开始消退。
萧景昀眼底掀起惊涛，突然拽过她手腕舔去血痕："傻姑娘……这毒会传染。"
"正好。"沈青棠揪住他衣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别再自作主张。"
晨光穿透帐帘时，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错。
萧景昀忽然轻笑："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嗯？"
"十二岁那年，你拎着死兔子找我算账的样子。"
沈青棠怔住——她根本不记得这事。但案头《往生录》最新页，己多了行颤抖的字迹：
--"她主动救我一次，我忘了初遇那天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