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破庙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照出沈青棠苍白的脸色。她手中的金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芒,锁面上细密的纹路仿佛在蠕动。
"这不可能......"她的指尖微微发抖,金锁夹层中露出的药方字迹与母亲的手笔一模一样,却写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以三血为引,至亲者心头取"。
楼雪衣突然抓住她握针的手,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没时间犹豫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另一只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陈年疤痕,"从这里取血,我是你同母异父的兄长,血脉最纯。
"沈青棠的银针悬在他心口上方,针尖映出他眼中决绝的神色。
"你撒谎!"她猛地抽回手,"母亲从未......"话音未落,楼雪衣己经夺过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鲜血顿时涌出,顺着针尾滴落在金锁上,发出"嗤"的声响,竟冒出一缕青烟。
"住手!"萧景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铁链断裂的脆响。
他踉跄着冲进来,眼中紫芒大盛,却在看到金锁时突然僵住。"这是......"他的声音变得陌生,带着北境特有的腔调,
"往生劫的解法?"沈青棠惊愕地发现,萧景昀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描摹着金锁上的纹路,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苏沉璧的笑声突然在黑暗中响起:"精彩,真是精彩。三个人都到齐了——巫咸圣女之子、沈家嫡女、还有......"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被炼成长生容器的萧将军。"
沈青棠的脑中"嗡"的一声,前世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见大婚之夜,萧景昀跪在婚房外吐血的模样;看见城破之时,他挡在她身前被长枪贯穿的瞬间;更看见一个陌生的画面——幼年的自己,正将一枚骨哨塞进棺材中婴儿的口中。"不......"她踉跄后退,金锁从手中滑落,被楼雪衣一把接住。
"想起来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温柔,"母亲用你的身体温养兄长的魂魄,而萧景昀......"他的话被突然破窗而入的陆九霄打断。
"错了,都错了!"陆九霄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埃。他枯瘦的手指指向苏沉璧,"她才是真正的沈家血脉!
"苏沉璧颈后的巫咸印记在闪电照耀下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隐藏的沈家军刺青。萧景昀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心脏处缠绕的金线清晰可见——那是由沈青棠前世的头发炼制而成。
"日月同辉时......"他机械地重复着,眼神空洞得可怕,"棺开......魂归......"
沈青棠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她看见楼雪衣将染血的银针递来,看见苏沉璧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毒的匕首,更看见萧景昀胸口那根金线正缓缓收紧,勒入他的心脏。"我做不了选择......"
她喃喃自语,却在下一秒被陆九霄拽到身后。老人枯瘦的手掌拍在金锁上,机关转动的声音响起,锁面突然弹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小撮婴儿胎发。
"这才是真正的药引。"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沈夫人留给你的......最后仁慈。"
屋外雷声轰鸣,仿佛天穹碎裂。沈青棠看着三人的血滴在胎发上,看着金锁迸发出刺目的金光,更看着自己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她终于明白药方上"用药后会忘记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刻,她死死抓住萧景昀的手,却看见他的瞳孔中映出两个自己:一个持枪,一个执剑。"记住......"他的声音渐渐飘远,
"第七具尸骨在......"话音未落,金光暴涨,沈青棠的意识陷入了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