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西重的石室被布置成简陋的喜堂,十二盏长生烛在青铜灯台上摇曳,将沈青棠嫁衣上的金线映得如同流动的血液。
她盯着合卺酒杯里沉浮的白发——那是萧景昀被烧焦的半截发丝,此刻正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舒展,像一条苏醒的小蛇。
"合卺酒要趁热喝。"萧景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罕见的紧绷。
他喜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新鲜的绷带还在渗血。沈青棠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青铜指环,戒面刻着与冰髓玉相同的纹路。
就在她的指尖触到杯沿的刹那,酒杯突然炸裂。酒液溅在嫁衣上,金线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将酒液吸收后在她胸前组成巫咸族的婚誓:「以血为媒,以魂为契」
"这不是普通的合卺酒。"楼雪衣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玄铁刀尖挑着块冰髓玉残片,"你们闻闻。"
沈青棠俯身时,闻到酒液中混着熟悉的苦香——与陆九霄胃中残留的"长相思"毒药气味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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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沉璧改良了配方。"楼雪衣踢开碎瓷片,露出地砖下的暗格。里面躺着半块冰髓玉,玉上沾着干涸的蓝色液体。"这不是忘忧散,是能唤醒深层记忆的'长相思2.0版'。"
萧景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指缝滴在玉佩上。血珠竟被玉佩吸收,浮现出他们在地宫三重见过的画面——沈母冰棺周围,摆放着七个相同的青铜匣。
"七个实验体..."沈青棠的胎记突然灼痛,嫁衣金线猛地收紧,勒得她喘不过气。萧景昀用染血的手扯开金线,露出她心口正在龟裂的封印。
最骇人的是,裂缝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与玉佩相同的蓝色液体。
床帐突然被无形之力撕开,露出后面墙上的壁画。画中新娘的盖头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与沈青棠七分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画中人眼角有颗泪痣,正是鎏金缠丝镯记忆里的"玖号"特征。
"沈宁..."沈青棠刚向前迈步,整面墙突然翻转。后面是间镜屋,无数镜面映出她变形的倒影。更可怕的是,每个倒影的动作都与她不同步——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最角落的那个甚至举起匕首。
萧景昀的白发突然暴长,缠住她手腕:"别看!那是记忆投射!"
但己经迟了。沈青棠看到镜中闪过关键画面:
- 五岁的自己被沈父按在祭坛上,耳后被烙下"柒"字
- 而站在沈父身后端着药碗的...是少年时的楼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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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非要看个明白?"楼雪衣突然挥刀劈向镜面。碎裂的镜子后露出张羊皮地图,标记着地宫最底层的"第七重天"。沈青棠沾血的手指刚碰到标记,地图就自燃成灰。
灰烬中浮现三行字:
1. 柒号:记忆载体(沈青棠)
2. 捌号:血脉容器(萧景昀)
3. 玖号:......(最后一行被血污遮盖)
萧景昀突然跪地吐血,黑血中混着细小的冰晶。沈青棠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发现掌心攥着枚玉蝉——正是85章大纲里提到的"杀沈"指令载体。
"子时三刻..."萧景昀染血的手指抚过她脸侧,"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后腰这个标记。"
他转身扯开喜服,后腰的"捌"字编号下,骨针绣的"棠"字正在渗血。更诡异的是,血迹组成个倒计时沙漏的图案。
子时的更漏声响起时,整个地宫开始震动。长生烛的火焰窜到三尺高,在墙上投出三个纠缠的影子:
1. 冰棺中的沈母坐起身,蓝液从七窍流出
2. 壁画新娘完全掀开盖头,露出与沈青棠相同的脸
3. 最骇人的是...萧景昀的影子正在分裂,其中一个影子戴着苏沉璧的青铜面具
"原来你也是实验体?!"沈青棠刚喊出口,嫁衣突然自燃。火焰中,鎏金缠丝镯的机关锁完全展开,锁芯处嵌着的正是能拼合冰髓玉的最后一块碎片。
楼雪衣的刀突然架在萧景昀颈间:"现在说出真相,或者..."他的刀尖转向沈青棠心口,"我让她永远沉睡。"
轰隆!地宫穹顶裂开,苏沉璧踏着蓝液瀑布降临。他手中的木雕婴儿突然啼哭,声音与鎏金镯记忆里的哭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