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账册失火

子时三刻的药王宗账房外,百里棠的折扇卡在窗棂机括里,扇骨磷火映出室内七重铁锁的铜纹。他忽然捻碎袖中药丸,紫色粉末顺着锁眼流进去——第三重锁芯发出"咔"的轻响时,远处巡夜药童的灯笼恰好转过廊角。

"孟谷主的防备..."他指尖掠过第五重锁上未干的朱砂,"倒是比柳姑娘的银簪还利三分。"

铁柜最里层躺着本烫金账册,封面用苗刀碎片压出"丁酉"凹痕。百里棠刚翻开扉页,账册夹层就射出三枚银针——针尾拴着的丝线上串着十二片琉璃耳坠,每片内侧都刻着新娘名讳。

"有趣。"他忽然将账册凑近烛火,纸背透出密密麻麻的针眼,"原来是用银针刺字..."

寅时初的客栈厢房里,虞晚乔的冰玉匣贴上账册纸页,匣中银针在特定位置组成"药人"二字。白慕川的断剑突然挑开夹层,露出张用银针刺出的星象图——图上"天璇"位对应的,正是柳妙竹被推入的血池方位。

"不是账册。"虞晚乔的仵作刀尖划过纸面,挑起层极薄的蚕膜,"是地图。"蚕膜在烛火上显出暗纹,勾勒出药王宗地下的完整密道网,三条红线上都标着"丙申"小字。

百里棠的折扇突然爆开,十二根扇骨钉在墙面,拼出与星图完全吻合的阵列:"他们每年按星位转移药人..."扇尾铜钱滚到某点突然立起,"现下该在这里——"

"刑部旧冰窖。"白慕川的剑穗缠住铜钱,"我胞妹...最初就是在那被发现的。"

辰时正的刑部偏院静如死域。燕无咎的义肢叩开冰窖铁门时,门缝里渗出的寒气在地面凝成"冤"字。窖内十二具琉璃棺呈北斗状排列,最新那具棺盖上刻着柳妙竹的生辰八字。

"还热着。"虞晚乔的冰玉匣贴上棺壁,匣中银针剧烈震颤,"里面的人刚被转移走..."

白慕川的断剑突然劈向角落阴影,剑风掀开地砖露出条暗渠。渠底沉着片琉璃耳坠——坠面朱砂痣的位置,正与账册记载的"丙申年第七人"完全吻合。

百里棠刚拾起耳坠,整座冰窖突然震动。窖顶铜镜折射的光斑组成箭头,首指某具被移动过的琉璃棺。棺底压着的黄麻纸上,孟晏清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寅时三刻,送纯血星髓至长生鼎」。

百里棠的折扇刚触及黄麻纸,纸面就腾起青紫色火焰。火中浮出的琉璃碎片里,映出柳妙竹被铁链锁在青铜鼎旁的画面。

"追不上了。"虞晚乔的仵作刀突然插入地缝,刀尖挑出根金线,"但留了引路钱..."

金线另一头穿过暗渠,延伸向城西荒山方向。白慕川的剑穗缠住金线猛地一拽,线尾竟连着把铜钥匙——匙齿形状与账册封面的苗刀凹痕严丝合缝。

燕无咎的义肢突然插入冰墙,抠出块刻着刑部火漆的冰砖。冰砖内封着的,正是当年负责转移"白芷"的差役供词:「腊月十八子时,孟大人亲取耳血,尸身送药王宗时心口尚温」。

荒山废庙的青铜鼎余温未散。百里棠的折扇掠过鼎耳,扇面磷火照亮耳内暗刻的"丁酉"二字。鼎足压着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下面三尺见方的暗格。

"苗刀不是钥匙..."虞晚乔的冰玉匣贴上暗格锁眼,"这才是。"

锁眼形状与铜钥匙完全吻合,却比钥匙多出三道血槽。白慕川的断剑突然在掌心划出血口,将血抹在钥匙齿上——血珠渗入匙槽的瞬间,暗格轰然开启。

里面静静躺着本《丙申药人实录》,扉页粘着十二片带痣的耳骨。最新那片耳骨下压着张字条,孟晏清的字迹力透纸背:「长生鼎需活祭,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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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册最后一页突然自燃,火中浮出张完整的长生鼎构造图。图中标注的十二个注药孔位,正对应琉璃棺中人的银针封穴位置。

"好个连环计。"百里棠的折扇突然合拢,"他用账册引我们发现冰窖,再用冰窖引我们找鼎..."

虞晚乔的仵作刀突然刺入地面,刀尖挑起根几乎不可见的金线。线那头连着庙外古槐上的铜铃——铃舌竟是枚刻着"白芷"二字的银针。

"但留了后手。"白慕川的剑穗缠住银针,"胞妹的耳针...能破迷魂散。"

针尖刚触及冰玉匣,匣中银针就组成个"乔"字。燕无咎的义肢突然插入树干,挖出个铁盒——盒中虞家玉佩下,压着张字条:「晚乔,莫查丙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