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柳妙竹腕间滴落的血珠在铁匣锁孔处凝结成霜,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洗冤录集》载,南诏血锁遇蛮力则..."虞晚乔话音未落,百里棠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诸位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偷...啊不是,借了厨房的桂花糕。"
白慕川剑鞘一横,糕点应声落地。虞晚乔瞪了百里棠一眼:"你当这是在郊游?"
"我这不是看气氛太紧张嘛。"百里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突然眼睛一亮,"等等,这糕点屑..."
只见落地的桂花糕碎屑竟被铁匣底部吸附,排列出与齿轮相同的纹路。虞晚乔瞳孔微缩,磁石己贴上匣面:"匣内有陨铁构件。"
柳妙竹突然轻呼一声,她锁骨处的淤青己蔓延至颈侧,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铜色。百里棠凑近观察:"妙竹姑娘,你这纹路倒是特别,像极了..."
"闭嘴!"白慕川和虞晚乔异口同声。百里棠委屈地撇撇嘴,从袖中又摸出块糕点塞进嘴里。
偏殿角落的铜炉升起袅袅青烟,带着苦杏仁味的药香弥漫开来。虞晚乔用陨铁刀小心挑开匣盖,十二张药方如受惊的雀鸟西散飞起。
"接住!"白慕川剑鞘横扫,三张药方稳稳落在鞘面。柳妙竹正要伸手,突然踉跄扶住供桌,呕出的血沫在青砖上蚀出蜂窝状小孔。
百里棠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早说了让你别碰那锁..."话音未落,他袖中蚕丝线突然自行飞出,在空中织成网状拦住一张飘落的药方。
"《蛮书》有载..."百里棠刚开口,就被虞晚乔打断:"南诏皇族血脉可御蚕丝,你是不是又要说这个?"
白慕川剑尖挑起药方,日光下可见朱砂批注:"丁酉年腊月十五,虞氏女血脉验药,效优。"他眉头紧锁,余光瞥见柳妙竹正偷偷用袖子擦拭嘴角血迹。
"别藏了。"虞晚乔扔过一块素帕,"你的血在蚀穿第三块地砖。"
百里棠突然指着药方边缘:"这翡翠碎片...咦?"他转头看向虞晚乔腰间玉佩,"怎么跟你家传的..."
"不是我的。"虞晚乔冷声打断,却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玉佩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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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首射进宗祠,将七具药童干尸照得纤毫毕现。百里棠蹲在供桌前,用银筷拨弄干尸腕间的红绳:"这绳结手法..."
"与你上个月偷的香囊系法相同?"柳妙竹虚弱地靠在柱子上调侃。
百里棠不以为耻,反而得意道:"错!这是南诏皇室特有的九转同心结,我上个月偷的那个是..."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讪笑着转移话题,"这铜钱排列像不像北斗七星?"
白慕川突然按住虞晚乔肩膀:"别动。"他剑尖轻挑,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露出暗藏的机关齿轮。虞晚乔正要道谢,却见他迅速收手,耳根微红。
"精彩。"孟晏清抚掌从阴影中走出,腰间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幽光,"诸位竟能寻到此地。"他弹指击碎供盘,瓷片飞溅处露出与铁匣同款的齿轮机关。
百里棠突然打了个喷嚏:"孟谷主熏的什么香?比妙竹姑娘煮的药还呛人。"
柳妙竹有气无力地瞪他一眼:"我煮的药明明..."
孟晏清突然掷出药瓶,液体在空中爆燃。千钧一发之际,柳妙竹腕血甩出,竟在空中凝成冰盾。百里棠目瞪口呆:"这招能教我吗?以后偷糕点就不怕烫手了。"
西斜的日影将众人影子拉得老长。虞晚乔磁石贴上孟晏清心口,淤青中浮出的纹路与齿轮残片完全吻合。白慕川剑鞘重击其膝窝,孟晏清跪地时袖中掉出一本手札。
"二十五年前药王宗的实验记录..."虞晚乔翻开泛黄的纸页,突然顿住。柳妙竹凑过来看,惊呼出声:"这画的是..."
百里棠一把抢过手札:"让我看看!"他手指刚触到页面,纸上的墨迹突然开始流动,重组为全新的图案。白慕川眼疾手快夺回手札:"墨中掺了磁粉。"
孟晏清咳血大笑,齿间露出与新娘相同的舌底血字。柳妙竹突然割破食指,血珠滴在供桌铜钱上,所有干尸的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缓缓转头。
百里棠躲到虞晚乔身后:"这可比醉仙楼的说书刺激多了。"
"安静!"虞晚乔喝斥道,却见白慕川正用剑尖挑起干尸口中残页。
两人指尖不经意相触,又同时触电般分开。
当残页拼合完整时,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见《唐律疏议》残页上,虞父批注旁的朱砂手印,正与柳妙竹方才按在机关上的血手印严丝合缝。
百里棠吹了个口哨:"这下可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