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灯在警局走廊投下红蓝光晕。
林英黛坐在审讯室木椅上，周明瑜守在门边，指节无意识敲着墙——从刚才翻墙时被刮破的伤口还在渗血，他却一眼不眨盯着她腕上的创可贴。
"说重点。"赵川把保温杯往桌上一墩，钢笔尖戳着记录本，"李涛提到的'延寿药'，和沈万钧什么关系？"
韩冰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方正当年实验室爆炸前，给我爸发过邮件，说有个'慈善家'在收购早衰症患者的病例。
我爸查了，那家慈善基金会的法人是沈万钧。"
柳梦攥着他袖口："还有...我之前在沈氏拍卖行做清洁，听见他打电话说'老巷子里的花店得拆'，就是英黛的半亩花田。"
林英黛心头一跳。
她早猜沈万钧盯上花店是因为外婆留的老房子，但此刻才敢说："我用能力看过他，头顶寿命数字是负数——他早该死了。"
周明瑜猛地转头。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外人说"寿命眼"，可赵川没露出惊讶，只推了推警帽："三年前周医生母亲的手术，麻醉剂供应商是沈氏旗下的公司。"他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张药品检验报告，"过期药，被调换了批次。"
周明瑜的指节捏得发白。
林英黛悄悄碰了碰他手背——他头顶的寿命数字还在晃，但没再往下掉。
"现在有两条线。"赵川抽出张地图拍在桌上，红笔圈出城北废弃糖厂，"李涛手机定位在这，大概率是黑影据点。
另一条..."他目光扫过林英黛，"沈万钧今晚在酒店参加慈善晚宴，我要你们配合。"
凌晨两点，糖厂铁门上的锁被液压剪剪断。
林英黛缩在周明瑜身后，寿命眼扫过——门内三个巡逻的男人头顶数字狂跳，是高度紧张的状态。
"左边第三个窗户没关。"她轻声说。
周明瑜点头，打了个手势。
特警队的人瞬间散开，眨眼工夫就控制了外围。
推开门的刹那，霉味混着化学药剂的酸气涌出来。
墙上贴满泛黄的实验记录，玻璃罐里泡着发黑的草药，还有台落灰的显微镜——和方正论文里描述的设备一模一样。
"密室。"周明瑜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砖缝里的划痕，"这里有暗门。"
林英黛凑近，睁眼时金色光晕浮现——地砖缝隙里的寿命数字比别处淡，像是被反复撬动过。
她用鞋尖点了点第三块砖："往下压。"
"咔嗒"一声。暗门缓缓升起，霉味更重了。
里面蜷着个白发男人，手腕脚腕都是淤青，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瞳孔却散着焦糊的白——是盲的。
"方正？"韩冰冲过去。
男人抖着抓住他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泥："你们终于来了...他们逼我改配方...用活人试药..."他突然剧烈咳嗽，"当年实验室爆炸不是意外...是沈万钧派的人...他要毁了能正常延寿的资料..."
赵川的对讲机响起："沈万钧在酒店被控制，搜出了和糖厂的交易记录！"
周明瑜扶住要栽倒的方正。
林英黛用寿命眼扫他——剩余寿命只剩三天，但健康损耗值在疯狂下降，是长期营养不良和药物侵蚀的结果。
"我有办法。"她咬了咬嘴唇，"但需要你的允许。"
方正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只要能让这些脏东西见光...随便用。"
两小时后，急救车鸣笛驶向医院。
林英黛靠在周明瑜肩头，看他手机里赵川发来的照片：沈万钧被铐着，翡翠扳指摔在地上裂成两半，脸上再没了那副伪善的笑。
"方正的研究资料在云盘里。"韩冰揉着发红的眼睛，"他说要公开所有数据，以后用正规方法研究延寿。"
柳梦把热牛奶塞给林英黛："我们...想回老家。"她看了眼韩冰，"他说要开个小诊所，我帮忙管账。"
林英黛愣住，随即笑了："好啊，等你们安定了，我和明瑜去吃你做的腊肉。"
周明瑜低头看她："那海棠巷的花怎么办？陈阿婆的茶摊谁照顾？"
"苏巧说要兼职看店。"林英黛晃了晃手机，苏巧刚发来消息，是宠物店的猫趴在她的花架上打哈欠，"她说等我们忙完，要听我讲'寿命眼'的故事——用十杯奶茶换。"
天快亮了。
他们走出警局，晨雾里飘来海棠花香。
林英黛抬头，周明瑜头顶的寿命数字终于稳住，红色慢慢褪成暖黄。
"明天去花店。"她挽住他胳膊，"我想把外婆的老藤椅搬到门口，晒晒太阳。"
周明瑜应了声，手却悄悄覆上她腕上的创可贴。
远处，韩冰正帮柳梦把行李箱搬上出租车，后备厢里露出半袋老家带来的干香菇。
风掀起柳梦的围巾，她冲这边挥手。
林英黛刚要喊，手机又震了——是陈阿婆的消息："酒酿圆子煮好了，多煮了两碗。"
晨雾里，出租车尾灯渐渐变成两点小红星。
周明瑜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该回家了。"
林英黛笑。她知道，有些故事才刚翻到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