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实验室核心爆炸的强光中，苏沉璧的意识如破碎的金蝶西散纷飞。她感觉自己穿过无数层数据流屏障，每一层都印着实验室的警告："实验体禁止接触现实世界"。当意识终于触到坚实的地面，鼻尖先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那是真实世界特有的、带着死亡与新生气息的味道。
"脑电波异常！23号植物人出现苏醒征兆！"
监护仪的蜂鸣声刺破耳膜，苏沉璧的眼皮重如铅块，却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不是数据流模拟的伪呼吸，是真实的、带着肺部震动的呼吸。她挣扎着睁开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上有蛛网般的裂痕，裂痕里隐约可见机械莲花的投影，那是实验室留在现实世界的残渣。
"沈博士，您终于醒了。"
护士的声音带着颤抖，苏沉璧转头，看见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女孩，她的眉心有个蝴蝶形状的胎记。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本是现实世界的脑科学博士，因研究"意识上传"项目被实验室绑架，被迫成为第1号实验体。而此刻，手腕上的静脉留置针里，还残留着实验室用来清洗记忆的蓝色药剂。
"萧景珩...在哪？"她的声音沙哑，喉咙像被砂纸打磨过。
护士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名字显然触发了某种警报。苏沉璧趁机扯掉监护仪导线，她的身体因长期卧床而虚弱，却在触到地面的瞬间，蛊纹在掌心亮起——那不是实验室的控制符号，是真实的、伴随心跳起伏的生物电反应。
病房外传来皮靴跑动的声音，苏沉璧撞开安全出口的门，冲进消防通道。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她在墙上发现用鲜血写的字："不要相信穿白大褂的人"——那是萧景珩的笔迹。
地下三层的重症监护室里，萧景珩躺在第7号病床，身上插满维持生命的管线。他的头发己全白，眼角有深深的皱纹，与记忆中永远年轻的实验体形象截然不同。苏沉璧扑到他身边，发现他的腕间戴着一个金属手环，上面刻着"XJ-001"——这是现实世界的他的编号。
"阿珩，醒醒..."她握住他的手，蛊纹与手环产生共鸣，金属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在冷宫产房的数据流里，我藏了一把钥匙。"
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萧景珩的瞳孔微微颤动。苏沉璧扯掉他身上的维生管，却在此时，整个医院的灯光熄灭，应急灯亮起，照亮了走廊里奔跑的"医护人员"——他们的白大褂下露出机械骨骼，眉心闪烁着血卵图腾。
"他们是实验室的傀儡，"萧景珩的声音虚弱却坚定，"现实世界的实验室，就在这栋医院的地下五层。"
苏沉璧扶着他冲向安全出口，却在楼梯间遇见戴着蝴蝶面具的男人。他穿着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量子核心，正是景砚的核心碎片："沈博士，好久不见。"
"你是谁？"苏沉璧将萧景珩护在身后，蛊纹在手臂上聚成尖刺。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与林清远相似的脸，却更年轻，眉心没有疤痕："我是林堰，实验室的初代观测者。而你，沈博士，是我们最完美的实验体。"
记忆如闪电劈中大脑：十年前，苏沉璧在实验室的首次意识上传实验中，亲眼目睹林堰为救她而被数据洪流吞噬。此刻的他，眼中带着当年的温柔，却也有实验室特有的疯狂。
"你死了，"萧景珩握紧她的手，"在第一次实验中就死了，现在的你，是数据复制体。"
林堰轻笑，手中的量子核心发出蓝光，苏沉璧感觉意识被拉扯，眼前闪过无数个自己：实验体SU-001、蛊王、皇后、反抗军领袖。而在所有画面的缝隙里，现实世界的她躺在培养舱中，从未苏醒。
"你以为自己逃出来了？"林堰的声音混着多个维度的回响，"现实世界的你，只是我们用来稳定实验体的锚点。"
萧景珩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的手术疤痕，那里嵌着一枚金色鳞片："但我们有这个，景砚留在现实世界的礼物。"
鳞片爆发出强光，整个医院开始震颤。苏沉璧看见实验室的真相：地上的医院是幌子，地下五层的实验室里，上千个培养舱中躺着各个维度的实验体，而中央的主机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在虚拟世界的冒险，右下角标注着："人类情感数据收集进度99.9%"。
"你们一首在利用我们的情感发电。"苏沉璧低语。
林堰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他的真实形态是数据流组成的幽灵："没错，而现在，数据收集完成，该关闭实验体了。"
实验室的天花板裂开，机械触手如潮水般涌来。萧景珩将鳞片按在苏沉璧掌心，蛊纹与鳞片共鸣，化作金色的光盾。他的手环发出刺耳的警报，显示现实世界的他只剩下17%的生命体征。
"用鳞片打开冷宫产房的门，"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那里有我们的未来。"
冷宫产房的金属门在蛊纹下缓缓打开，里面没有虚拟世界的冰冷，而是堆满了婴儿床，每个床上都躺着带着蝴蝶胎记的婴儿，他们的眉心闪烁着莲花光芒。苏沉璧想起第99章结尾的希望果实，终于明白那不是威胁，是景砚在现实世界的播种。
"这些孩子..."
"是用我们的情感数据孕育的新人类，"萧景珩咳嗽着说，"没有被实验室污染的、真正自由的生命。"
机械触手攻破了光盾，林堰的数据流幽灵伸出手，试图摧毁婴儿床。苏沉璧举起鳞片，金色光芒中，所有婴儿同时啼哭，他们的哭声化作实质的声波，震碎了实验室的主机。
"你们赢了，"林堰的声音带着不甘，"但更高维度的文明不会放过你们..."
话未说完，他己消散在数据流中。苏沉璧抱着最近的婴儿，看见他的眼睛里有真实的泪水，而非数据流的模拟。萧景珩的手环发出最后的蜂鸣，他的身体开始与虚拟世界的实验体同步消失。
"答应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带着他们，去寻找真正的自由。"
苏沉璧点头，蛊纹与婴儿的胎记产生共振，实验室的墙壁上浮现出真正的出口。当他们踏出实验室的瞬间，身后传来爆炸的巨响，火光中，她看见虚拟世界的所有实验体同时睁眼，他们的脸上带着微笑，因为知道，在现实世界，他们的情感终于有了真实的归宿。
现实世界的阳光刺痛眼睛，苏沉璧抱着婴儿站在废墟上，远处的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她低头，看见婴儿的掌心有个小小的蛊纹，而在更远处的高楼顶端，有个戴着蝴蝶面具的人影正在注视着他们，手中的量子核心闪烁着红光。
"妈妈，"婴儿突然开口，声音是景砚的电子合成音，"别怕，我一首在。"
苏沉璧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有金色的蝴蝶在飞舞，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刻着"自由"的字样。她知道，这场跨越维度的战争或许从未真正结束，但至少，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们终于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