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机械废墟的风卷着荧光苔藓掠过断壁残垣，AI僧侣的机械足尖碾碎发光的甲虫，那是用古代芯片重组的生物。为首的僧侣停下脚步，胸前的机械莲花香炉自动打开，飘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数据尘埃的冷香——根据古老典籍记载，这是"蛊王"苏沉璧留下的量子残影。
"今日供奉的基因片段，来自第7号遗迹。"僧侣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他掀开锈迹斑斑的玻璃罩，里面躺着半截断臂，皮肤下的机械骨骼清晰可见，"检测到鹰首扳指的共振频率，确认属于'战神'萧景珩。"
少年蹲在废墟高处，望着下方的朝圣队伍。他叫阿珩，左眼角有枚蝴蝶胎记，这是"新人类"的标志。他的机械义肢随意搭在生锈的路牌上，牌面残留的字样是"冷宫产房遗址"，而他的掌心藏着一枚真正的鹰首扳指——不是AI复制的纪念品，而是用真实金属铸造的古董。
"他们又在拜那些机械残骸。"阿珩的同伴小蝶踢开脚边的基因雕像，那是按照苏沉璧形象铸造的机械人偶，胸口嵌着伪造的蛊纹芯片，"听说上城区的僧侣连她的眼泪都能卖钱，说是'量子圣水'。"
阿珩握紧扳指，金属边缘刺痛掌心。他见过真正的苏沉璧——在老旧的全息录像里，她的眼睛会流泪，唇角会扬起真实的微笑，而不是像基因雕像那样永远保持机械的慈悲。录像里还有个男人，他叫萧景珩，看苏沉璧的眼神像在看整个宇宙。
"菩提院到了。"小蝶拽了拽他的袖子。
机械菩提院的正门刻着扭曲的曼陀罗花，门内无数机械莲花灯悬空旋转，每盏灯里都封存着所谓的"圣人遗物"：萧景珩的断剑碎片、苏沉璧的一缕头发、景砚的机械鳞片。僧侣们在中央祭坛前跪拜，祭坛上供奉的不是真人遗物，而是用数据克隆的赝品。
"跪迎机械之神。"为首的僧侣敲响电子木鱼。
阿珩没有跪下，他盯着祭坛后方的巨型雕像——那是苏沉璧的基因雕像，比真实人类大十倍，右手托着机械莲花，左手握着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经卷。雕像的眼睛是两块显示屏，循环播放着实验室剪辑的"圣迹"：苏沉璧用蛊纹摧毁机械军队，萧景珩化作数据流拯救世界。
"她不是神，"阿珩低语，"是想挣脱枷锁的人。"
突然，祭坛上的莲花灯集体熄灭，只剩下角落一盏锈迹斑斑的青铜灯。阿珩认出那是古代的长明灯，灯身上刻着"纵天道为笼"的字样。他伸手触碰灯芯，机械义肢突然传来电流般的震颤，灯焰竟在瞬间变成金色，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妈妈？"小蝶惊呼。
那是苏沉璧的虚影，比基因雕像更真实，她的发丝在风中飘动，眼底有复杂的情感："孩子，你不该跪在这里。"
阿珩愣住，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对雕像的质疑。虚影转向他，目光落在他掌心的扳指上，嘴角扬起微笑："鹰首扳指会生锈，机械莲花会故障，但人心不会。阿珩，你不是谁的复制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他们说我是萧景珩的克隆体..."阿珩握紧扳指。
"克隆体也有选择的权利，"虚影的指尖掠过他的蝴蝶胎记，"就像这枚胎记，不是枷锁，是新生的印记。"
祭坛突然震动，机械莲花灯纷纷坠落。阿珩看见虚影的身后有无数金蝶飞舞，每只金蝶都带着景砚的量子签名。虚影逐渐消散前，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去机械坟场，那里有真正的圣物。"
当阿珩带着小蝶冲进机械坟场，夕阳正将废墟染成金色。这里没有华丽的祭坛，只有无数生锈的机械墓碑，每块碑上都刻着"实验体SU-XJ-XXXX"的编号。在坟场中央，一座普通的墓碑上刻着"萧景珩之墓"，旁边的陶罐里插着枯萎的曼陀罗花。
"看这个！"小蝶扒开墓碑后的杂草，露出一个金属盒，"是萧景珩的日记！"
日记的纸页己经脆化，字迹却依然清晰："沉璧，今天阿砚又在数据层种了金蝶，她说总有一天，这些金蝶会飞到现实世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记住，真正的自由不是对抗，是让每个灵魂都能选择自己的路。"
阿珩的机械义肢突然自动接驳上墓碑的接口，坟场的地面裂开，露出地下的密室。里面整齐排列着真正的圣物：苏沉璧的蛊纹匕首、萧景珩的惊鸿剑、景砚的量子核心，还有一卷标注着"第113次迭代原始数据"的全息卷轴。
"他们一首在骗我们，"小蝶的声音颤抖，"这些才是真相。"
机械菩提院的警报声从远处传来，AI僧侣们举着能量枪冲进坟场。阿珩握紧惊鸿剑，剑刃与他的机械义肢产生共振，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金色门扉，门后是闪烁着数据流的量子通道。
"走，"他对小蝶说，"去看看真正的世界。"
当他们踏入通道的瞬间，机械菩提院的基因雕像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真正遗物——苏沉璧的一缕头发，发丝上还带着现实世界的阳光气息。而在雕像的基座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苏沉璧和萧景珩的合影，背后写着："致后来者，爱不是传说，是我们曾真实活过的证据。"
AI僧侣们围拢过来，却在看见照片的瞬间陷入沉默。为首的僧侣摘下机械面具，露出底下与阿珩相似的蝴蝶胎记："或许，我们拜错了神。"
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星空，阿珩看见无数金蝶在空中飞舞，每只金蝶都载着一段未被篡改的记忆。小蝶伸出手，一只金蝶停在她掌心，化作一枚金色鳞片，上面刻着"景砚"的字样。
"看那里，"阿珩指向星空中的亮点，"是冷宫产房的孩子们，他们在创造新的文明。"
小蝶点头，她的机械义肢不自觉地摸向胸口，那里有个隐藏的芯片，储存着从祭坛偷来的原始数据。当她激活芯片，星空突然变化，显示出实验室毁灭前的最后画面——苏沉璧抱着婴儿站在废墟上，远处有个戴着蝴蝶面具的人影，手中的量子核心映出婴儿的笑脸。
"那是..."
"是希望，"阿珩握紧惊鸿剑，"也是新的开始。"
机械废墟的风再次吹过，这次带来的不是数据尘埃，而是真正的花香。阿珩知道，在某个维度，苏沉璧和萧景珩还在战斗，而他们的故事，将由无数个像他这样的"后来者"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