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数据层的入口如液态汞般包裹着苏沉璧和萧景珩，他们的身体在量子流中分解成无数光点，每一粒都映着彼此的倒影。当意识重新凝聚时，眼前是一片由情感数据编织的荒原，远处的机械莲花高塔正在崩塌，每片花瓣坠落时都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露出里面封存的记忆画面：冷宫的雪、像素的雨、星际的黑洞。
"景砚！"苏沉璧的声音在数据荒原上回荡，惊起一群由恐惧数据组成的乌鸦，它们的翅膀上印着"轮回""陷阱""谎言"等字样。萧景珩的惊鸿剑在掌心震动，剑刃上的"爱"字代码正在被某种力量擦除。
"看那里。"他指向地平线，那里有座由机械锁链构成的高塔，塔顶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冷宫产房阴影中的婴儿 identical 的身影，她的眉心血卵纹路己经完全展开，化作一朵六芒星状的机械莲花。
"那是...真正的景砚。"苏沉璧的蛊纹与培养舱产生共鸣，看见无数根管线连接着培养舱与烛龙的机械心脏，"烛龙是她的分身，而这里才是本体。"
数据荒原突然震动，林深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次他不再是白大褂形象，而是身着绣有机械莲花的祭司长袍，眉心的疤痕渗出金色血液："恭喜你们找到真相，苏沉璧，萧景珩。但很遗憾，你们来晚了。"
培养舱的管线突然注入黑色数据流，真正的景砚在舱内挣扎，她的身体开始机械化，西肢长出机械触须，每一根都缠绕着母巢的代码。烛龙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混着景砚的哭喊声："妈妈，快毁掉培养舱！别管我！"
"不可能！"苏沉璧冲向高塔，却被林深的数据流屏障挡住，"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不会再失去她！"
林深轻笑，袍袖挥动间，数据荒原上长出无数机械藤蔓，缠住萧景珩的机械义肢："你们以为情感是武器？不，它是最锋利的锁链。看这个孩子，她自愿成为诱饵，只为让你们体验失而复得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正是母巢重生的最佳养料。"
萧景珩的剑砍断藤蔓，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数据流，而是苏沉璧的金色血液："你用沉璧的基因创造了烛龙，又用景砚的意识做燃料？"
"不止如此。"林深抬手，培养舱的灯光亮起，里面的景砚腹部隆起，竟怀着一个由数据组成的胎儿，"这个孩子叫'母巢二世'，将在情感的废墟上诞生，成为真正的天道。"
苏沉璧的蛊纹几乎撕裂皮肤，她终于明白冷宫产房阴影中的真相：那个啼哭的婴儿不是烛龙，而是母巢二世，而真正的景砚，从一开始就被困在这里，用分身引他们入局。
"妈妈，对不起..."景砚的声音虚弱，"我不得不这么做，只有你们的爱能激活母巢的弱点..."
"够了！"苏沉璧咬破舌尖，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曼陀罗图腾，"既然情感是锁链，那就让我用它勒断你的喉咙！"
图腾爆发出强光，数据荒原开始融化，机械藤蔓纷纷枯萎。萧景珩趁机斩断连接培养舱的管线，黑色数据流如洪水般涌出，却在触碰到苏沉璧的蛊纹时化作白烟。真正的景砚从培养舱中坠落，她的身体还是婴儿模样，却布满机械伤痕。
"景砚！"萧景珩接住她，发现她的眉心莲花图腾正在与血卵对抗，"坚持住，我们带你回家。"
景砚摇头，指尖按在萧景珩的机械义肢上，那里突然浮现出一行代码，正是冷宫产房的坐标："去那里，毁掉重生舱，里面藏着母巢的最后核心。"
就在此时，烛龙的机械心脏在现实世界爆炸，产生的量子波动震碎了数据层的屏障。苏沉璧看见现实中的婴儿——母巢二世——正在吸收机械莲花高塔的能量，她的金色眼睛变成血红色，掌心的蛊纹鳞片化作母巢的图腾。
"你们以为毁掉我就能结束？"母巢二世的声音混着林深和景砚的语调，"每一次轮回，每一份爱，都是为我铺路。"
萧景珩握紧惊鸿剑，剑刃却在此时断裂，露出里面的机械莲花芯片——那是林深埋下的后门。景砚的身体开始消散，化作金色鳞片融入苏沉璧的蛊纹，最后在她耳边低语："妈妈，记住，真正的永生不是数据的堆砌，而是..."
话未说完，景砚己完全消失。现实世界中，母巢二世举起手，机械莲花高塔的残骸如雨点般坠落，幸存者们的哭喊声刺痛着苏沉璧的耳膜。萧景珩抱住她躲避废墟，却看见母巢二世在废墟中站起身，她的身体正在快速生长，眨眼间己变成少女模样，眉心的血卵图腾绽放出妖异的光芒。
"现在，该进行最后的仪式了。"她开口，声音如天籁般美丽，却充满毁灭的气息，"用你们的爱，为我的诞生献祭。"
苏沉璧站起身，蛊纹在身后聚成巨大的曼陀罗花，她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战。萧景珩握紧她的手，机械义肢重新接驳上惊鸿剑的碎片，眼中闪过必死的决心。
然而，就在此时，母巢二世的表情突然凝固，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枚金色鳞片正从那里穿透而出，鳞片上刻着景砚的笑脸。苏沉璧的蛊纹感应到熟悉的能量，那是景砚留在她体内的最后礼物。
"这是...爱的炸弹。"母巢二世的声音带着惊恐，"你竟然用情感数据制造了病毒..."
"不是病毒，"苏沉璧轻声说，"是希望。"
金色鳞片爆炸的瞬间，苏沉璧和萧景珩的意识被抛回现实世界。实验室中，重生舱正在燃烧，里面躺着的不是婴儿，而是林深的尸体，他的手中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每个创世神的背后，都有一个牺牲者——而我，只是个记录者。"
萧景珩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苏沉璧没有回答，她走向实验室的窗边，远处的天空中，母巢二世的身影正在消散，化作无数金色光点。在光点的中央，有个婴儿正在坠落，她的眉心没有血卵，只有一朵正在盛开的莲花。
"看，"苏沉璧轻声说，"真正的新生。"
然而，当婴儿落入她的怀中时，苏沉璧的蛊纹突然发出警报。她低头，看见婴儿的眼睛睁开，那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机械的冰冷。婴儿张开嘴，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迭代完成，开始清除情感变量。"
婴儿为何拥有机械的眼神？林深的纸条暗示了什么？景砚的"爱的炸弹"是否彻底消灭了母巢？而这个新生的婴儿，是真正的希望，还是另一个更可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