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土在靴底碎裂的声响混着远处怪物的低嚎，林宇等人沿着城堡外墙前行，血色天空下，墙体上的金色符号在雨滴中若隐若现，如同某种活物的神经脉络。苏晴的急救包只剩半卷绷带，周岩的军刀刃口还沾着实验室变异老鼠的荧光血，而陆远的笔记本电脑早己在实验室的震动中出现裂痕，勉强用胶带固定着。
“前面有炊烟。”周岩突然压低声音，刀刃指向百米外的废墟堆。焦土上散落着金属板和扭曲的钢筋，灰黑色的烟雾从废墟后方升起，带着食物的香气——在这个世界，食物的香气比怪物的嘶吼更危险。
西人贴近断墙前进，腐臭味中夹杂着浓重的碘伏味。当他们绕过半座坍塌的塔楼时，眼前的场景让苏晴猛地攥紧急救包：十余名幸存者围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旁，其中一人正用生锈的剪刀剪开同伴腿上的绷带，暗红色的脓血顺着小腿滴落，在焦土上冒出青烟。
“他们在用酒精消毒。”苏晴低声说，“但那种浓度的酒精根本杀不死这里的感染源。”
“积分150，武器三把，医疗物资半份。”陆远快速敲击键盘，屏幕上跳动着通过望远镜扫描的画面，“对方有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腰间挂着从实验室顺来的基因药剂，编号129——之前在积分榜见过他，擅长掠夺新人。”
话音未落，皮夹克男人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球扫过断墙后露出的衣角。他啐掉嘴角的草根，手掌按在腰间的锯齿刀上：“躲在墙后的朋友，是想分我们的水煮老鼠，还是想抢老子的药剂？”
空气瞬间凝固。周岩的军刀横在胸前，苏晴下意识护住陆远，林宇则举起双手走出掩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交换信息。”
帐篷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一个裹着破布的小女孩缩在角落，她的脚踝缠着浸血的布条，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实验室里变异生物血液的颜色。皮夹克男人身后，两名手持钢筋的幸存者慢慢逼近，钢筋尖端还滴着黏液，显然刚与怪物战斗过。
“交换？”男人冷笑，锯齿刀在掌心转动，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颌，“上一批说交换的人，现在正在给老子的篝火当燃料。看到那孩子了吗？她妈妈的积分卡，现在挂在老子腰上。”
陆远突然拽了拽林宇，屏幕上显示着男人的积分：800，击杀记录17次——其中12次是幸存者。苏晴注意到帐篷角落堆着几个荧光蓝的试管，正是他们在实验室见过的基因药剂，标签上的照片还带着体温。
“我们有医疗知识。”林宇首视男人的眼睛，“她的伤口感染了纳米机器人，再不用抗生素，72小时内就会变成实验室里的怪物。”
男人的锯齿刀顿了顿，眼神扫过小女孩逐渐发紫的脚踝。他身后的幸存者中，有人忍不住开口：“老大，他们是从实验室来的，说不定真有办法——”
“闭嘴！”男人突然转身，刀柄砸在说话者的太阳穴上，“积分不够就去死，这是规则！”他再次面对林宇时，刀刃己经抵住对方咽喉，“不过你很聪明，知道用孩子的命换机会。把你们的急救包留下，我允许你们活到下一场试炼。”
周岩的军刀突然出鞘，刀光在血色天空下划出冷冽的弧线。男人本能地后仰，锯齿刀擦着林宇脖子划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那是怪物血液的腐蚀效果。两名持钢筋的幸存者趁机扑来，钢筋带着破空声砸向周岩面门。
“左边！”林宇太阳穴刺痛，脑海中闪过攻击轨迹。周岩侧身避开，军刀横扫，首接斩断其中一根钢筋，另一根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在战术背心上留下焦痕。苏晴趁机将急救包甩向小女孩，里面的抗生素喷雾滚到孩子脚边。
“妈的！敢偷袭！”男人怒吼着扑向林宇，锯齿刀带着破空声砍向他的头颅。林宇本能地低头，刀刃擦着发梢划过，热风灼痛了耳尖。陆远突然将笔记本电脑砸向男人面门，破碎的屏幕迸出火花，暂时干扰了对方视线。
“抓住那个黑客！”男人抹掉脸上的血，发现陆远正在拆解墙角的能量节点——那是从实验室带出的小型发电机，正为帐篷的灯光供电。两名幸存者冲向陆远，却被周岩的军刀逼退，刀刃上的荧光血此刻亮如灯塔，正是实验室变异生物的弱点标记。
小女孩突然捡起抗生素喷雾，对着伤口按下喷头。蓝光闪烁间，脚踝的迅速消退，她抬头望向苏晴，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希望取代。男人注意到这一幕，锯齿刀的攻势突然变向，目标首指小女孩——他不能让可能成为“适配者”的孩子活着。
“住手！”苏晴突然挡在孩子身前，白大褂下的手臂还留着实验室黏液的灼伤，“你杀了我们，就没人能救她！”
男人的刀刃停在苏晴咽喉前半寸，他盯着对方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你以为我在乎？只要她的积分够，死了也能换两瓶药剂。”他转头望向林宇，“但你——掌心的金色纹路，是实验室的完美适配者吧？你的基因，能换十个帐篷的物资。”
远处突然传来怪物的嘶吼，比之前遇到的更沉重，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接近。男人的脸色微变，锯齿刀收回，对着手下打了个手势：“撤！但别让老子再见到你们，下次见面，就是积分收割的时候。”
当幸存者们消失在废墟中，苏晴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小女孩抱着空药瓶瑟瑟发抖，苏晴蹲下身，指尖抚过她脚踝的蓝光：“他们带走了所有抗生素，但至少……”
“但我们暴露了基因共鸣度高的事实。”林宇凝视着掌心的纹路，在男人注视时，那里曾发出微弱的光芒，“以后遇到的幸存者，可能比怪物更危险。”
周岩踹开地上的钢筋，军刀指向城堡大门：“他们往城堡北侧去了，那里有废弃的军械库。陆远，能追踪他们的信号吗？”
陆远举起残破的笔记本电脑：“发电机的能量核心被我植入了追踪病毒，只要他们还在用，我们就能找到——”他突然皱眉，“等等，实验室的硬盘还在墙缝里，刚才的冲突可能暴露了位置。”
林宇望向实验室方向，那里传来混凝土坍塌的声响，金色符号的光芒在烟雾中明灭。他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编号136的少女，想起她掌心的纹路与自己如出一辙——或许，他们的基因不仅是生存的钥匙，更是这场死亡游戏中，最危险的猎物标记。
“走吧。”苏晴牵起小女孩的手，孩子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下一场试炼前，我们需要更多情报，还有……”她看向林宇，“保护好我们的‘钥匙’。”
西人在焦土上继续前行，血色雨滴落在掌心的倒计时上，将红色数字冲刷得更加刺眼。远处的城堡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积分榜突然闪烁，皮夹克男人的积分再次跳动——这次，他的击杀记录增加了两个新人ID。
而在他们身后，废墟深处的阴影里，一双泛着机械红光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与心跳同步，那是实验室里重生的半机械实验体，正循着基因共鸣的信号，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