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的梆子声里，姜泠望着案上墨迹未干的《六韬》，指尖轻轻抚过书页间夹着的桃花瓣。这是昨夜萧肆替她簪花时，落在她发间的。
"娘娘，殿下己去上朝。"兰儿端着参汤进来。
姜泠猛地攥住她手腕："备马车去坤宁宫。"她褪下羊脂玉镯塞进兰儿掌心，"若萧肆问起，便说我进宫给母后请安。"
坤宁宫的琉璃瓦映着晨光，姜泠跪在软垫上时，膝盖还残留着昨夜校场的淤青。皇后握着她渗血的掌心，凤眸里泛起涟漪："可是与肆儿吵架了？"
姜泠望着案上青瓷瓶里的西府海棠，将昨夜的委屈细细道来。皇后听着听着，忽然轻笑出声："本宫记得，你及笄那年，肆儿从北境快马加鞭送来整箱桃花酿。"她抚过姜泠掌心的握痕，"他呀，总爱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真心。"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玉佩相击的脆响。
姜泠浑身一颤，只见萧肆立在朱漆门前，玄色朝服还沾着早朝的霜露。他扫过她泛红的眼尾，突然屈膝跪地："儿臣恳请母后，让阿泠随儿臣回去。"
皇后瞥了姜泠一眼，见她正偷偷往自己身后躲，不禁莞尔："泠儿昨夜没睡好，本宫留她住两日。"
萧肆叩首的动作顿住，喉结滚动："儿臣今日特意让人在靶场备了软弓..."
"软弓也不行！"姜泠突然从皇后身后探出脑袋，"母后，他昨我射穿政敌的木靶，箭靶上还刻着人家生辰八字！"皇后忍俊不禁，萧肆却己起身逼近。姜泠慌不择路，撞翻了案上的青瓷瓶。
西府海棠落在萧肆玄色衣袍上，他俯身将她横抱起来时，花瓣顺着他肩线滑落："儿臣告退。"
皇后望着两人背影，笑着摇头："这丫头，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掌心。"
出宫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姜泠被萧肆按在软枕上。他指尖抚过她掌心的伤口，突然低头咬住她指尖："敢躲到母后宫里，胆子不小。"姜泠疼得倒吸凉气，却见他眼底泛起戏谑："不过..."他的手掌覆上她握弓的手势，"你方才说要射穿政敌的木靶，可还记得要领？"
姜泠瞪大眼睛，突然明白他在马车上也要继续教学。她慌忙挣扎，却被他用披风裹住："三指扣弦，拇指抵箭。"他的指尖顺着她腕骨游移，"本王的心跳，可比木靶鲜活得多。"
车帘外飘着细雨，姜泠在颠簸中扣紧弓弦。萧肆的胸膛就在咫尺之间，她甚至能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
"萧肆..."她颤着睫毛，"你若再逼我，我便真的一箭..."
"射中这里？"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箭头抵在自己心口，"本王等这一箭，等了十年。"
萧肆低笑，将她压在软垫上："看来阿泠的箭术，还需多加练习。"姜泠望着他染血的耳垂，突然咬住他的唇："明日校场，我要射你眉心。"萧肆轻笑，手掌覆上她左胸的桃花胎记："好，本王站在百步之外，等你一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