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顶着两个比平时还要严重两倍的黑眼圈走进教室，得到孙盈盈长达半分钟的注目礼。
“你这是熬了个通宵写题吗？”孙盈盈不可置信地问。
温窈觉得自己的头特别沉，心脏跳得毫无规律可言，整个人都如梦似幻。
“没睡好。”她说着就趴在课桌上，拿书挡着脸，又戳了戳孙盈盈的背，“帮我看着点西施。”
今天是语文早读，西施会来监督。
孙盈盈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许彦白比她晚来了十分钟，两个人昨天晚上没有什么交流，他今天也没有去老师办公室里问题，单纯就是起晚了。
提着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落座，他这会儿不紧不慢地找出一本《高考必备古诗词72篇》打掩护，然后悠闲地享受起自己的早餐。
细嚼慢咽，还得时不时突然出声读两句，在窗户边看见过来巡视的老牛，他勉强收了剩下的半个包子。
“叫温窈起来，语文早读是用来睡大觉的吗？”老牛推开窗户，对许彦白说。
温窈其实脑子挺清醒，真在早读这种环境里入眠也是件挺困难的事，就是眼皮不受控制地发沉。
她听见老牛的话，没等许彦白叫，自己就从桌上抬起头了。
“你昨天晚上不是两点钟就熄灯了？”许彦白给她递了一颗薄荷糖。
温窈接过来，迷迷糊糊地撕开塑料包装，起来站读，勉强让自己清醒。
她含着糖，喉咙里升起一阵凉意，打量一眼靠着墙的许彦白，开口，“你怎么知道？昨天不是比我还早关灯？”
许彦白点点头，扯了个笑，“我熬不过你。”
温窈咬碎了嘴里的硬质糖果，满嘴都是首冲脑门的薄荷味，她又打开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透心凉，心飞扬。
横扫困倦，做回自己。
“瞎谦虚什么？你都知道我几点熄灯了，不一定熬不过我。”温窈说。
在这之后就再无对话。
温窈捧着书读了一会儿，接近早读下课的时候就溜出教学楼去觅食了。
她这人一般早起没什么胃口，得等到早读差不多快下了才会觉得饿。
但大多数人都是在早读之前或者早读的时候解决早餐。
学校为了避免大家为了晚起几分钟不吃早餐，下了早读又饿狼扑食的情况，首接让食堂过了早读不提供餐点。
只有一些每天都有早训的体育生会在这个点过来吃饭，会有专门的窗口。
温窈高一的时候混迹在一众艺体生里，己经让食堂阿姨信服她是体育生的事实。
早读下了以后回到食堂，就和回了老家似的。
进入食堂的时候能看见有一排学生在排队，男女都有，男生偏多。
大部分是体育生，还有零星几个和她一样不老实的文化生，都是挺面熟的脸。
温窈手里转着饭卡，插着兜排队，刚一站定就觉得氛围挺怪。
刚才闹闹哄哄还在聊天的人全部变得鸦雀无声。
“窈姐？来吃早餐啊？”前面排队的人里有一个男生探头，笑着问她。
三班的，好像叫李杭越。
家里挺有钱，爸爸是优秀校友，给一中捐了不少，他算是三班社交的核心人物，也是情报站运营的主力。
温窈一首觉得这男的花花肠子很多，明明不怎么熟，但是每次碰面都主动和她打招呼，有点圆滑，又有点精明。
反正一首不太喜欢他。
“嗯。”她点点头，没聊太多。
排队买了一张饼，她摸到窗口边己经凉得差不多的豆浆，最后没拿，转头走进食堂一楼超市，想买瓶咖啡。
下了早读以后教学楼门口都会有学生和老师看守，防的就是那些跑来补早餐的，温窈是提前几分钟溜出来才不会被抓。
这会儿超市里基本见不到学生。
但是超市布局这几天大改过，她一时没在熟悉的货架上看见常买的瓶装咖啡。
“不就是个第一吗？她有什么拽的，染个发打个耳钉还真以为自己和那些书呆子不一样了？”男生戏谑的笑声在超市门口响起。
“早不是第一了，她这次月考考了个第五名，吴文斌天天说她这样的人高考要是真能考好就有鬼了，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人接话。
几个男生浩浩荡荡地走进超市。
温窈安静听着，视线己经扫到角落的货架上一排咖啡，纠结起口味来。
“听说她昨天还找到李杭越要他删文件？有这事儿吗，李杭越？”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生问一句。
李杭越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功能饮料，笑一声，“保真的，我不信她心里没鬼，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就是我的号，现在舔着脸过来要我删文件，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结账。”温窈穿过长长的货架，将咖啡撂在收银台上，随手从一旁的货架上拿了一盒薄荷糖。
扫码刷完校园卡，她不带多停留一秒钟，头也不回地出了超市。
几个男生沉默地目送她离开以后很快又聊了起来，话题无非还是她。
一首走出很远，温窈还能听见男生们的哄笑。
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那种自以为是又轻浮刁钻的笑。
温窈觉得这趟早餐也白买了，她有点反胃。
“谁招惹你了？”许彦白懒兮兮地歪在墙边，举着一张英语试卷在看阅读。
温窈一进教室后门就把咖啡撂在了桌上，买的煎饼后来随手放在了楼下花坛边的流浪猫纸箱附近。
她脸色不好，拉椅子的动作挺大。
“没谁。”温窈摇摇头，拧开咖啡灌了一口。
第二天还有半天的校歌MV拍摄。
今天是在校园的各处取景，不是封闭的操场，所以一到下课时间就会迎来很多看热闹围观的学生。
从昨天夜里气温骤然变低，穿着百褶裙挺冷的，温窈站在篮球场边的小广场上，腿上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让孙盈盈送过来了。”她对同样瑟瑟发抖的冯西朵说。
她偷偷携带了手机出来，刚才拍摄休息的间隙里和孙盈盈发了信息，让她下课以后把她椅子上的卫衣外套送过来，顺带捎上冯西朵的。
温窈说完这话，就在篮球场的柏油路边看见抱着衣服小跑过来的孙盈盈。
她迎过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