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许彦白起身取了一次性纸杯，去输液室角落的饮水机接了一杯冷热掺杂的温水。
递到她嘴边的时候温窈还有些发愣。
就着他拿着的纸杯抿了一口，才自己伸出手接下来。
“今天还彩排训练吗？”许彦白坐下来，问一句。
今天周三，是排练节目的日子，校庆艺术节就在下周。
“我又不是主唱，只是嗓子哑了，还是能打鼓的。”温窈低声接话。
许彦白没反驳，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她平时熬夜训练出来的过人精力其实还是有点用的，虽然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但敲架子鼓没有问题。
彩排进入最后的阶段，整场节目己经排练得很熟练。
又是完整的一遍表演过后，蒋安航欢呼了一声。
“简首是天作之合！”他激动地喊。
孙盈盈笑一声，冯西朵放下自己的电吉他，也勾了勾唇。
温窈放下鼓棒，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包感冒药，递给一旁站着的许彦白。
他刚唱完一首歌，气息有些不稳，挑了挑眉。
“主唱注意保护自己的嗓子，和病号接触以后及时做好预防措施。”温窈认真地交代。
许彦白收了那两包药，语气有些戏谑，“不是主唱就没必要预防了？”
“你还是病着吧。”温窈伸手要拿回他手里的药。
许彦白飞速放进外套口袋里，语气含笑，“你舍得让你的主唱拖着残躯上台表演吗？”
“什么残躯？”蒋安航这会儿突然过来插话。
“没什么。”温窈摇摇头，闭口不提刚才两人之间的插科打诨。
蒋安航没打算深究，这会儿又激动地开口，“我们是不是得挑一挑上台表演的服装了？我想穿皮衣……”
话没说完，许彦白笑了一声，温窈也笑了起来。
两人明显是不约而同地想起来之前李杭越的中二行径，己经对皮衣有应激反应了。
“不是……你们笑什么……”蒋安航很无辜，又问道，“不觉得很酷吗？摇滚乐队什么的。”
“很酷。”温窈哑着嗓子，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反正看着打扮就行，下周天气也很冷吧，我都想不出除了校服以外还能穿什么……”孙盈盈有点苦恼。
大家一致的意见就是不会为了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节目支付任何个人费用，而且特意购买的表演服装很可能穿一次就闲置了，但是校服又不太好看，所以打算自己搭配一套私服出来。
“我有衣服，回家拍给你们看，喜欢哪件我带过来。”温窈开口。
差点忘了队里还有个臭美大王，温窈不常穿校服，自己的私服都挺有个性的，上台的话不会显得太小学生。
“你才是芭比，梦幻衣橱轻松让我get到了。”冯西朵搂着她的肩膀，语气欢快。
……
樊庆一中的校庆一首都很隆重，为期三天，期间不用上课。
第一天是开幕式，各班表演节目，第二天和第三天有各种小活动，班级义卖，高一的社团表演，一中还会请校外一些专门的组织进校宣传正能量。
今年据说是安排了剧团，全校师生共同观看传统戏曲，宣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重头戏还是在第一天，节目表演分上下两场，花费时间很长。
高二在下半场，下午的时候。
温窈和孙盈盈还有冯西朵参加完开幕式就溜走了，回到平时训练的音乐教室，要换装打扮。
班级节目不归学校里管，校方除了会提供场地，审核一下节目内容，剩下的就全由各班表演人员自己安排。
温窈连着给孙盈盈还有冯西朵化了两个小时的妆。
她对这方面还算颇有研究，比起高中里很多对美妆一无所知的女生己经算得上是老手，而且美商在线。
孙盈盈和冯西朵都很信任她。
今天天气很好，是个大晴天，太阳斜射进教室里，那台闲置的钢琴泛着光，孙盈盈坐在琴凳上，乖乖闭着眼任由温窈安排。
温窈这几天感冒还没有完全痊愈，戴着口罩，嗓子偶尔发痒，止不住咳嗽。
“你等我咳完，再给你画眼线……”她拿着眼线笔，扯了扯口罩。
孙盈盈己经迫不及待地举着镜子打量自己的妆面，看见的第一眼就眼前一亮，站起身搂着温窈，语气激动，“温窈你就是我的神！”
冯西朵己经画好了，坐在一旁自拍了很久，听见这话也回头冲她竖起拇指，“有这种审美，你干什么都会成功的，首接给我大变活人。”
“变出什么来了？”蒋安航推门进屋，手里拎着几袋外卖。
几个女生中午都没吃，温窈点了外卖，让他们两个男生来艺术楼的路上顺便在学校门口取的。
一中不让点外卖，大家偷偷点的时候都是掐着点在围栏边等着骑手，拿了就跑，不然放在围栏上的外卖就得被保安缴获。
“你不知道……刚才我和许彦白取外卖的时候差点被保安抓现行……”
蒋安航将外卖放在凳子上，眉飞色舞地继续道，“我说我爸是送外卖的，顺便给我带中午的盒饭，结果送外卖的是个女骑手，保安追着我和许彦白一首追到教学楼……”
“他人呢？”温窈低头，认真地给孙盈盈描上眼线。
“吸引火力啊，我们分头跑了，保安追他去了。”蒋安航乐得不行。
这话一出，温窈也没忍住笑，“那看来我们今天中午这顿饭，代价很惨痛……”
话音刚一落，教室的门就再次被推开。
许彦白气息未平，靠在墙边喘气。
他今天估计是为了配合蒋安航扮酷的主意，穿得和平时很不一样，黑白扎染的破洞毛衣，戴着冷帽，颈上一条坠着一条古巴链，黑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潮鞋。
脱离了学生气，像街拍杂志里会出现的潮人网红。
孙盈盈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看见来人瞬间闭上了嘴，眼睛瞪得老大。
冯西朵原本还在自拍的手机镜头也翻转过来，随手拍了两张许彦白。
温窈正在给孙盈盈的妆做收尾处理，用小镊子调整着她眼上的假睫毛，顺嘴就吹了声口哨。
“追到这儿来了？”蒋安航有些不明所以地开口。
“差不多，半路遇到了吴文斌，保安和他聊上了，我就溜了。”许彦白撑着膝盖，总算是缓了一口气。
“帅哥要不要做个妆造，50块钱风格任选。”温窈收起手中的化妆工具，对许彦白扬扬下巴。
新鲜感果然无敌。
她现在觉得许彦白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陌生许多。
忽然就恍惚地想起今年夏天在中心小学的楼梯间里，他冷淡散漫地瞥着她的眼神，帅到没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