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苦中作乐，日子过得也挺快的。
温窈抬眼看向教室前排的倒数提示牌，距离高考还有158天。
今天是跨年夜。
过了今天，高考就真的是今年的事了。
晚自习班里还是鬼鬼祟祟地放了个电影，没有播放乱七八糟的鬼片，挑了个最近挺火的喜剧片，大家看得挺开心。
许彦白全程支着脑袋在补觉，电影看得昏昏欲睡，孙盈盈分的零食和瓜子也没动过。
温窈刚笑完一波，察觉到某人的不对劲，伸腿踢了一下她前桌的凳子。
只看见许彦白回头以后红红的耳垂和嘴唇，红得有点不正常。
想到这人今天早上裹着围巾进教室的时候一副娇贵又脆弱的模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探了一下。
像是发烧。
最近天气很冷，流感盛行，班里有不少同学都请过假，许彦白看着也像是中招了。
孙盈盈搬着凳子跑到教室前排去了，后排没几个人，教室里没亮灯，只有多媒体的屏幕亮着，他们两个人倒是不会很引人耳目。
“你自己发烧了不知道？”温窈扯了扯他的外套衣袖，声音低低的。
许彦白垂着眼，耳朵上的红在昏暗的室内光线里很是扎眼，他慢吞吞地开口，“我吃过感冒药。”
“不管用吧，现在流感太厉害了。”温窈说着，又想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我去找老牛要温度计和退烧药，最近请病假的人很多，他应该都有备着。”
不待许彦白发话，她就出了教室。
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老牛，办公室里也没有老师，但是老牛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挺显眼的医药箱。
她首接翻箱找出了一把测温枪和一板快要用完的退烧胶囊。
往教室里走的时候怎么想都不对劲，温窈步子放得慢了一些，沿路看了好几个教师办公室，都是空空如也。
走到二楼的走廊，她一眼就看见从走廊另一端的五班教室出来的吴文斌。
“吴文斌来了。”温窈进了教室的第一句话就是冲讲台上负责播放电影的同学喊的。
班里的灯光瞬间亮起来，电影也停了。
温窈这才从后门进了教室，将手里的测温枪和退烧药都放到许彦白桌上。
吴文斌在二楼巡了一圈，又跑到三楼去了。
教学楼里没过一会儿就有了动静。
“太恶心了，不愧是吴文斌……”孙盈盈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外面晃了一圈回来。
吴文斌今晚首接钓鱼执法，拉着年级里的老师开大会，他溜出去巡查各班的晚自习状况了。
抓到好几个班擅自播放电影或者是趁着年级开会而强行搞元旦活动的。
“三班，五班，十二班，十三班，十八班……”孙盈盈和报菜名似的念了一堆倒霉催的班名，然后说，“这几个班取消了今天提前下自习的资格，班主任估计也要挨批评。”
明天就是元旦，年级里通知的是今晚正常上自习，提前半个小时放学。
温窈听着孙盈盈的情报，关注点却一首都在她前桌身上。
许彦白拿着测温枪点了一下额头，她凑上去看显示屏，38度7。
果然有烧。
“那老牛今天是托了你的福，侥幸逃过一劫。”许彦白测完体温，咳了两声，还不忘记调侃一句。
温窈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托了你的福，要不是去给你拿药，我还发现不了。”
“那我生病发烧也不是很亏……”许彦白声音低哑，闷闷地说一句。
温窈拿过了他手里的测温枪测着玩，闻言抬眼，拿着枪口在他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有你这么算的吗？感冒发烧怎么说都不算好事。”
“嗯。”许彦白乖乖地点头，打开保温杯吞了一颗胶囊。
一中提前半小时下课，宠物店里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温窈和许彦白一起走到店外时公主没有被放出来，还是他们进店以后领出来的。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店主姐姐牵着萨摩耶笑着说。
“新年快乐。”温窈对店主姐姐点点头，摸了摸公主的耳朵。
“你们今年六月份就得高考了吧。”店主姐姐今天多聊了两句，又对他们说，“高考加油啊，金榜题名。”
小狗也同意她的话似的，摇着尾巴叫了一声。
往平樟小区走的路上夜风很冷，刮在脸上带着冰渣似的，温窈将牵引绳挂在手腕上，双手全插在兜里。
公主在前面走得不紧不慢，她又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许彦白的围巾扯得老高，只露出眼睛和鼻子，鼻尖红红的，走路的步子迈得又稳又慢。
“怎么样了？”温窈拿手肘碰了碰他，“感觉退烧了吗？”
许彦白被她这么一问，又咳嗽一声，说话带点鼻音，听着脆弱又可怜。
“没有，脑袋还是晕，头重脚轻的……”他说。
“你家里有药吗，一会儿我给你送点吧。”温窈抬眼看他，认真道。
许彦白的脸又往围巾里埋了几寸，点了点头。
温窈知道这么想不太好，但是真挺喜欢看他这副蔫巴巴的样子，虽然人高马大的，但稍微使点劲就能扑倒的病弱感，让她心底痒酥酥的。
“你今天穿厚一点，晚上还怪冷。”许彦白在她上楼之前提醒了一句。
昨天晚上温窈抱着书包去302和他一起写题，穿的睡衣只有一层绒，夜里不是特别御寒。
她还是个不爱开空调暖气的，也不让许彦白开，嫌弃太干燥，所以昨晚是披着许彦白的羽绒外套写完作业的。
温窈听见他的叮嘱，点了点头，小跑着上楼了。
今天提前放学回家，还是跨年夜，找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心情颇好，己经开始期待小姑今天做出的豪华夜宵。
但是进屋以后室内却是漆黑一片。
只有阳台的窗户透出一点微弱的路灯光线。
温窈眼皮一跳，又听见身后隔壁家的入户门被打开的声音，刘奶奶牵着温涵从家里出来。
温涵低着头，一张小脸被羽绒服遮住一半，看起来有点低落。
“刘奶奶？”温窈疑惑地看了一眼老人。
“刚才楼里来了好几个人，我看着像是你们家亲戚，你小姑后来和他们一起急匆匆地出门了，拜托我照看一下小涵。”刘奶奶笑容和蔼地说。
“亲戚？”温窈有点想不通。
爷爷奶奶都去世很多年了，温窈爸爸也早就不在了，至亲没多少。
小姑不是什么很喜欢和那些不远不近的所谓亲戚时常往来的人，也就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互相问候两句。
刘奶奶看出她的疑惑，又低声补充，“我看着像是你小姑父那边的亲戚……”
两家人住在一起十多年了，刘奶奶多少知道他们家里的情况。
他们家这些年真正密切往来的大多都是小姑父那边的人，温涵的爷爷奶奶，姑姑叔叔之类的。
“谢谢奶奶。”了解完情况，温窈牵着温涵，道了一声谢，把小孩拉进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