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当然知道,那不是什么西域商人,而是河龙国假死的皇帝公冶光。
原文中,公冶光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舔狗,为了博萧云倾一笑,竟然下假诏传诸侯进京,让他们跪在地上学狗叫。
还下令搜集民间珠宝,为萧云倾打造凤冠,据说单单为了采集凤冠上的一颗宝石,就累死了上百工匠。
可即使如此,萧云倾还是在大婚之日逃了,在这之后,就是萧云倾随母族被流放,而河龙国也因公冶光的荒淫导致了亡国……
到了春和楼,苏誉选了间雅座,揽着萧云倾的细腰,惬意地听着歌舞。
“啪!”
一声闷响传来,萧云倾警惕地望过去。
“没用的东西!”
原来是歌女跳舞时不慎摔倒,嬷嬷恼羞成怒拿着鸡毛掸子冲出来,对着那歌女就是一顿抽打。
“啊……嬷嬷,不要打了,我知错了!”
那歌女穿着单薄,挨了几下就受不住了,肌肤上鼓起骇人肿痕。
正午堂内客人少,嬷嬷也不顾忌着力气,全当给剩下的客人赔礼解闷,下手越来越重。
“这么简单的舞你都跳不好,还想学倾城舞?做梦吧你!”
“就你这西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蠢笨模样,哪个王公贵族能看得上你?”
“竟然还敢给当朝皇子写信,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是,本分!”
眼前视野不知被汗水还是血水模糊,林婉宁艰难地仰起细颈,恰好看见苏誉那半张清冷淡漠的侧颜。
她想开口呼救,可他从始至终未曾看向他,而是偏头把玩着身旁女子的青丝,大手缓慢在她娇躯上游移,极尽温柔的眼神,仿佛在把玩着什么宝贝。
是啊,这一世被苏誉救下,爱若珍宝的人,不是她了。
林婉宁忽然感觉喉里涌上一股腥甜。
这些日子,她拼命学习歌舞,可还是进步缓慢,常常受到奚落嘲笑。
她也渐渐意识到了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歌舞天赋,没了名师教导,她什么也不是!
林婉宁不得不承认,没有了苏誉,就不会有前世的“一舞动天下”……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她真的后悔了,哪怕先按捺着性子让苏誉救下,再找机会联络苏权,也好过一个人流落在外啊。
“行了行了,别打了,吵死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婉宁这才被放过。
林婉宁一瘸一拐回了柴房,捡了半截烧剩下的麦秆,扯下一块袍子,在袍子上写了几行字,然后鬼鬼祟祟去了堂后的马厩。
据她观察,公冶光带来的人半个时辰后就会来喂马,届时他们便能看见这块布上的字。
半个时辰后,林婉宁如愿见到了公冶光。
“堂堂一个皇子,会不识得珠宝玉器?你莫不是在诓骗我。”他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放心吧,我了解他。只要你扮的像些,他不会起疑的,届时我便可以把你引荐给二皇子。”
林婉宁美眸闪动,前世他为了帮权哥哥筹集军需,偷偷把苏誉王府里值钱的东西全变卖了,买了些廉价的赝品放在原处滥竽充数,苏誉也没发觉。
可见苏誉不懂什么珠宝玉器,看不出真假。
让公冶光假扮珠宝贩子去找苏誉谈买卖,就能从中坑他一笔。
等苏誉失了父皇的宠爱,她就带着公冶光去权哥哥面前邀功……
公冶光犹疑片刻,想到林婉宁一个女子,竟能识出她的身份,那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说不定这是那位高人对他的“考验”。
“好,我答应你。”
—
丝竹声悠扬婉转,公冶光在使者的接引下进了雅阁。
高大俊朗的男子慵懒坐着,公冶光笑眯眯地伸出了手,“苏公子,幸——”
还未吐出的字在看到苏誉身后的倩影后陡然滞住,卡在了喉咙里,公冶光的脸色也霎时变得难看无比。
“幸会啊,何公子。”苏誉笑眯眯地道。
“听说何公子在西域有’西州大贾’之称,此番从西域远道而来,不知带了什么奇珍异宝?”
公冶光在经历了最终的错愕,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西域珍宝,自然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