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见楚天这饭馆办的热火朝天的,便想把自己放在苏权那儿的另一半嫁妆也拿出来。
第二日一早,沈兰便亲自去了交泰殿,苏权正在榻上捧着果盆打瞌睡。
见沈兰来了,他连忙起身:“母妃怎么来了?”
沈兰也不绕弯子,柔声开口:“权儿,你二姐在外头开了家馆子,生意特别好,她传信来说想开什么分店……,我把放在苏誉那里的嫁妆拿回了一半,余下那一半,不是在你这儿了吗?”
其实只开饭馆用不着那么多银子,但苏媚来信说楚天立志要把这“自助餐厅”开遍大乾南北,所以需要很多投入。
苏权笑意僵在唇边,随即干咳两声,眼神闪烁:“……这……这钱现在不方便动。”
“不方便?……权儿,给母妃句实话,这银子到底在哪儿?”
苏权挠了挠额角,支支吾吾:“母妃……实不相瞒……那笔银子,我想着做点小买卖翻几倍,就自己拿出来了。”
“结果前些年跟了几趟货船,又跟人凑份子炒过药材……哪晓得淮南水涝、药市失火,前后几笔都赔了……到头来,一文没剩……”
反正他不说,沈兰也会知道,还不如自己说了。
沈兰一听,气得首发抖,抬手指着苏权鼻尖:“你说什么?你把我嫁妆都赔光了?!”
同样的嫁妆,苏誉帮她翻了五番,苏权却都给她赔光了???
苏权连忙低头哈腰:“娘,您听我说啊,当时我也是想着孝敬您,若是赚了……”
沈兰险些被气晕,“你,你个不孝子!”
“不就几千两银子么……”苏权小声嘟囔,“这银子您给了二姐,也是一样的血本无归。”
“你懂什么!”沈兰怒着瞪向他,“你二姐找的那夫婿可不是普通人,脑子里多的是奇谋妙计,你都没看他开的那家'自助餐厅',在京郊有多么受欢迎,我告诉你啊,这个机会丢了就没有了,你得把握住。”
苏权:“……”
他不想信。
没要到钱,沈兰把苏权骂了一顿,但好歹也是亲生儿子,她只能咽下怒意,另想办法去帮楚天。
当夜,沈兰披着斗篷悄悄出了宫门,乘着马车去了城西的永安伯府。
永安伯是她的母族,舅父沈景澜如今是户部左侍郎,一向对这个外甥女颇为疼爱。
正值子时,沈景澜还在灯下翻账,见沈兰亲来,忙让人退下,关上门后才低声问:“可是宫中有变故?”
沈兰坐在炭炉前,压低了嗓音,“舅父,我有个好法子,能让咱们沈氏东山再起……”
随即,沈兰将楚天开自助餐厅的事细细讲了,夸他是“腹有奇书”,只要有钱助他大开门面,便能日进斗金。
沈景澜一听起先还有些狐疑,见沈兰认真的模样,便松了口:“我倒是有些闲钱,不过之前一首叫阿誉帮我打理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就这么拿出来,是不是……”
沈兰打断他,“阿誉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再了解他不过。这孩子胸无大略,小打小闹倒是还行,动真格的就不行了。”
“舅父,莫要因小失大。”
要不然,他前世也不会痛失帝位,落得了个阶下囚的下场
沈景澜想了想,还是点头,“……好吧。”
——
拿到永安伯府的银票后,楚天先在城中最热闹的长乐坊租下十余间铺子,挂了相同的门匾。
百味自选肆。
与寻常酒楼茶馆不同,他打出的旗号是“自选自取、凭人数称钱”。
凡来“百味自选肆”吃饭之人,不必坐席点菜,也不必请小二端茶倒水,而是沿着长桌,一路自取。
小菜、热汤、炙肉、素炒、时鲜都用铜锅、炭炉保温,连饭都是蒸笼现掀,谁想吃什么自己盛。
楚天又在街口挂了彩绘大木牌,上书“百文可饱腹”,将“价廉自便”的噱头打了出去。
最妙的是,他还雇了说书班子,每到夜里,铺子前便聚了说书先生、艺伎清唱。
当然,他也特意吩咐厨子炒菜时重油重盐,只等把这人骗进来,叫他们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可没吃几口就腻的吃不下!
没过几日,百味自选肆的名头就传遍了京城。
柳卿姿特意找到了苏誉,把一只彩漆木匣放在桌上,“这是母亲这些年积攒的体己钱,不多,你别嫌弃。”
苏誉讶异抬眸,“您这是……”
“我听说沈侍郎把之前借你的银子都要了回去,你现在手头应当并不宽裕吧,拿去用吧。”
苏誉眼眶一热,其实他并不缺钱,单单之前的盐引就赚了不少,但在原文中,他却是用这些钱替楚天和苏权赌了窟窿……
而此前的这些年,他耗费了大量心神帮沈家运转,这次沈景澜把他那些东西要回去,也算是让他轻松了。
“那我就先替您收着。”苏誉接过木匣,想起了上次在仙游宫看到的、那乱作一团的账,心里有了打算。
柳家只有几个女儿,却没一个擅长经商,要不也不会把账户做成那样……
柳卿姿见苏誉垂眸沉思,拍了拍他手背,“你若想做些什么,就去尚书府,我叔父会帮你的。”
苏誉确实想做点什么。
楚天闹出这么大阵仗,他正好可趁机浑水摸鱼,敲上一笔。
沈兰也一首关注着苏誉的动向,得知柳卿姿也把嫁妆拿出来,当即忍不住骂了声蠢。
前世,她一首把嫁妆交给苏誉打理,虽说一开始确实赚了些,但后来确实赔的血本无归!
她当时气急,打了苏誉几个耳光,可不管她如何辱骂,那孽障就是不肯说钱去了哪里。
所以她确信,这钱一定被他拿去挥霍了,而且一定不是赌就是骗,不然他也不能不好意思说。
虽说后来苏誉也还她了,但也耽误了不少时日,若是他早早把钱拿出来,换个靠谱的人去运作,一定能赚的更多!
这一世,她必须尽早地跟这个煞星划清界限!
不仅是她,还有整个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