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回来的第七天，凌晨五点，林昭昭的手机震动起来，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划开屏幕，发现“昭砚手作”官方微博的私信框里挤着八百条消息，最上面一条写着：“求星舰裙摆的LED灯串链接！”
顾砚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眼镜滑到了鼻尖，问道：“又有人催教程了？”
“不是。”林昭昭揉着眼睛坐起来，说道，“有人用我们发的旧模型修复教程，修好了爷爷的老航模。”她把手机递给顾砚，照片里，一位银发老人举着锃亮的小飞机，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
顾砚盯着照片看了三秒，突然起身去了书房。
再出来时，他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封皮上“顾清欢设计手稿”的字迹己经泛旧——那是他母亲的遗物。
“我昨天整理了这些。”他抽出一叠图纸，说道，“曙光计划的推进器模块，可以简化成手工套件。”图纸摊开在茶几上，原本精密的齿轮组被标上了不同颜色，“红色是基础款，蓝色加发光组件，绿色……”
“能让小学生也能拼吗？”林昭昭凑过去，指尖点在绿色模块的“儿童安全扣”标注上。
顾砚的耳尖有点红，说道：“我妈以前总说，设计是让星星落进普通人的手心。”他把图纸推到林昭昭面前，“而不是锁在实验室里，或者被资本买走当噱头。”
话音刚落，林昭昭的电脑“叮”地响了一声。
她点开邮箱，发件人是匿名的，主题是“收购意向书：500万买断‘昭砚手作’全部技术及IP”。
顾砚凑过来看了看，喉结动了动，说道：“这是沈知遥的风格。”
“我也觉得。”林昭昭迅速将邮件转发给唐小满，说道，“他之前在漫展上偷偷拍过我们的模型。”手机震动起来，唐小满秒回：“查了，发件服务器绕了三层，最后定位到沈氏投资——他爸是顾明远的老搭档。”
“顾明远？”顾砚的指节抵在图纸上，说道，“我叔叔的人。”
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周予安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个烫金信封，说道：“设计基金会的合作方案。”他把文件递给林昭昭，“他们愿意提供两年无息资助，但要求技术成果优先用于公益项目。”
“这和收购有区别吗？”林昭昭翻到条款的最后一页，说道，“只是换了种方式控制而己。”她合上文件，推了回去，“我们要自己做。”
“众筹怎么样？”顾砚突然说道。
林昭昭抬头看着他。
他正盯着电脑上的收购邮件，睫毛在眼下投下小小的影子，说道：“之前有粉丝说想参与设计。如果我们把套件方案放出去，让大家投票选模块，再用众筹资金生产……”
“还能拉苏棠的汉服社入伙！”林昭昭掏出手机，给闺蜜发消息，“她认识几家道具厂，能做定制包装。”
五分钟后，苏棠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音是缝纫机“哒哒”的声音：“我联系了三家，有两家愿意用成本价合作！”她提高嗓门，“但你要是敢再熬夜对方案，我现在就带着奶茶去你家监督！”
紧接着，唐小满的视频邀请弹了出来。
他的电脑屏幕亮得刺眼，身后堆着三个外卖盒，说道：“开源平台搭好了，用户可以上传改装创意，点赞高的能做成限定款。”他推了推黑框眼镜，“我加了防抄袭系统，放心。”
深夜十一点，出租屋的工作台铺满了样品。
林昭昭捏着一个简化版推进器模型，LED灯在指尖一闪一闪，说道：“我想让‘昭砚手作’不只是卖东西。”
“而是让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顾砚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他正用刻刀修整样品边缘，母亲的刻刀在台灯下泛着温暖的光，“就像那个修老航模的爷爷，或者……第一次刻坏木板的我。”
林昭昭笑了。
她想起三天前发的那条动态——顾砚系着她的草莓围裙，面前堆着五块刻废的木板，耳尖红得要滴血。
评论区现在还在刷“求顾同学刻刀教学”。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是唐小满的来电，时间是凌晨两点。
林昭昭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他急促的声音：“昭昭，仓库……”
“怎么了？”她握着手机站了起来，顾砚的刻刀“当”的一声掉在了桌上。
“你先别急。”唐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颤，“刚才巡逻的保安说……仓库那边好像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