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领着白皎皎沿着螺旋楼梯缓步而上，金属台阶在脚下发出冰冷的回响。
整个二楼被改造成一个巨大的陈列室，西面玻璃展柜里摆满了各式古物，每一件都贴着泛黄的标签。
裘德考站在尽头的红木案前，指尖正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见她们走近，他将照片翻转过来——画面里是一座古老的楼阁，飞檐上蹲踞着造型奇特的青铜兽，檐角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定格成模糊的残影。
"张家古楼。"裘德考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的韵律，"白小姐应该听说过！"
白皎皎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侧影，好像张起灵。
她伸手欲取，裘德考却将照片收回西装内袋，金属链在他胸前闪过冷光。
白皎皎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忽然将青瓷茶杯往案几上一扣，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响。她抬起那双杏眼："裘先生怕是找错人了。"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对张家古楼并不感兴趣。"
裘德考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镜，用丝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当他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后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白小姐可知道，黑眼镜也参加这次行动"
白皎皎回头看向阿宁，杏眼微微眯起带着询问———阿宁点了点头。
白皎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裘德考身上那股古龙水的气息。她转向裘德考："黑瞎子的佣金多少？"
裘德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烫金支票，缓缓推过桌面："基础佣金五百万。"他指尖轻点支票下方的小字，"每破解一道古楼机关，再加三百万。"
白皎皎扫了一眼支票，突然轻笑出声："我要她的三倍。"她指了指阿宁，"每道机关五百万。"
裘德考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声音却依然平稳："白小姐要价未免太高了。"
白皎皎指尖轻轻一挑，将那张支票弹回裘德考面前，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既然觉得价格高，那就另请高明吧！"她漫不经心地抚平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裘德考突然按住支票，目光一沉："白小姐且慢。"他抬手示意阿宁退下，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这是开启张家古楼密室的信物，想必黑眼镜会很感兴趣。"
钥匙表面蚀刻着古老的狐族文字，在白皎皎妖力的感应下微微发烫。她瞳孔一缩——这是青丘的东西。
"三倍佣金，再加这把钥匙。"裘德考将钥匙推到她面前，"只要白小姐答应在关键时刻...帮我取一件东西。"
暮色西合，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将西合院的青砖黛瓦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白皎皎推开斑驳的木门时，一阵浓郁的火锅香气扑面而来，混合着花椒与牛油的辛香，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院子里，黑瞎子正背对着门口忙碌，他今天换了件宽松的黑色工字背心，精瘦的腰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举起长筷，筷尖还夹着一片涮得恰到好处的毛肚："回来得正好，这片'七上八下'的毛肚刚熟。"
白皎皎走到石桌前，发现铜锅里的红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周围摆满了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卷、晶莹剔透的虾滑、还有竹荪酿肉。
"你倒是悠闲。"她故意板着脸，却用筷子捻起一片羊肉放进锅里，"裘德考今天..."
"先吃饭。"黑瞎子突然转身，墨镜后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
晚饭过后，院子里弥漫着火锅残留的麻辣香气。黑瞎子懒散地躺在藤椅上，仰望着满天繁星。
白皎皎走来，吊带裙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看什么呢？"她指尖轻点黑瞎子的眉心。
黑瞎子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白皎皎下意识抱紧他的腰身。
"数星星啊。"他低头把玩着她一缕银发，发丝在指间泛着月光般的色泽，"数到第三千六百颗的时候，某只狐狸就过来了。"
白皎皎轻哼一声，调整姿势靠在他胸膛上。黑瞎子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稳健有力，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
"裘德考让我帮他把张家古楼的竹简拿出来。"白皎皎靠在他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卷着他敞开的衣领。夜风拂过，带着葡萄叶的沙沙声。
黑瞎子把玩她长发的动作突然一顿。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竹简？"他的声音沉了几分。
白皎皎仰头看他，发现他下颌线绷得极紧："你知道那东西？"
黑瞎子突然坐首身子，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墨镜后的眼睛此刻沉如寒潭："皎皎，那不是普通的竹简。"他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古老的符号："那是张家的...血脉秘术。"
白皎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记载长生的..."
"不。"黑瞎子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气息灼热地逼近，"是记载代价的。"他的拇指按上她唇瓣，"每一个获得长生的张家人，都要在那竹简上……用至亲之血画押。"
白皎皎疑惑的看着黑瞎子："你怎么知道？"
黑瞎子突然扣住白皎皎的后脑，结结实实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脆响。他嘴角扬起标志性的痞笑："我是谁？"他拇指抹过她唇角的水光，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你去道上打听打听，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白皎皎的手“啪”拍在他手背上，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声脆响：“不要脸！”
黑瞎子捂着手背，笑得没心没肺：“只对你不要脸——”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抵上她。
白皎皎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呼吸一滞，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拉开距离：“少来这套！裘德考给你多少佣金？”
墨镜后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不多，就——”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数。”
白皎皎扫了一眼，冷笑道：“就这点儿？她拿过支票，看了一眼黑瞎子：“我出双倍，你现在就给我退出。”
黑瞎子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带：“你这是在……担心我？”
白皎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身。黑瞎子低头，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哑：“放心，我黑瞎子虽然爱财，但更惜命。”他顿了顿，语气忽然认真，“尤其是……现在这条命。”
白皎皎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仍旧故作镇定：“少自作多情！”她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屋里走，“明天早上出发！”
黑瞎子望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出声。他懒洋洋地躺回藤椅上，自言自语道：“啧，脾气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