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和顾泽凯带着两队人马，将史大龙别墅周边的所有线索区域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监控录像帧帧过目，执法记录仪的画面逐秒分析，警戒线外当时围观的群众也被一个个找到、询问、核实身份背景。附近的别墅出租情况、近期访客信息也排查殆尽。
然而，结果令人沮丧。
一无所获。
爆炸发生前几小时，别墅区及周边道路监控中，除了日常的住户车辆、物业巡逻车和偶尔的快递和外卖员，没有出现任何长时间停留、反复徘徊的可疑车辆或人员。
现场执法记录仪拍下的周围人群里，大多是闻讯起来凑热闹的居民，拿着手机拍摄的不少，但经技术科仔细甄别，没有发现任何形似遥控装置的可疑物品，也没有捕捉到类似按下按钮的隐蔽动作。附近的别墅没有短期出租过，访客也都是熟人面孔。
仿佛那个引爆炸弹的，只是一个无形的幽灵，在按下遥控器后，便飘散在了空气中。
“该死！”顾泽凯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难道他是飞进来的不成？或者……就躲在某栋我们没注意的房子里，看着我们扑空？”
“遥控范围有限，肯定就在附近。”李向阳眉头紧锁，盯着地图，“除非……对方使用了信号增强器或者中继设备，把遥控距离大大延长了。那样的话，他可能根本不需要靠近现场，在几公里外就能完成引爆。”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背后都升起一股寒意，这意味着对手不仅心狠手辣，而且拥有相当专业的技能和设备，其危险程度远超预期。
“再查！”江潮咬牙说道：“小棠，你负责排查爆炸前后时间段，别墅区周边所有基站的通话和数据流量异常波动！特别是那种突然出现、信号强度异常、持续时间又很短的连接。向阳，泽凯，你们带人去查市面上和黑市上能搞到的、可用于此类遥控的信号增强设备。排查购买记录，特别是近期！重点排查那些有电子、通信或爆破背景的可疑人员。”
“是！”两人再次投入进调查工作中。
……
莫如烟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阴天，好像她此刻的心情。朱未眠恐惧是真的？对那个人的忌惮也是真的？如果爆炸跟她无关，那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乍响在办公室！
“江队吗？”值班警员声音急促，让接起电话的江潮有了不好的预感，“刚刚接到报警！城西翠景湖……发现一具浮尸！辖区派出所己经在现场了。”
“什么？”江潮的手握紧，又一起命案，“我们马上到！”
江潮挂断电话，把情况跟莫如烟说了一遍。
“走！去现场！”莫如烟抓起外套，江潮紧随其后，两人冲出办公室，很快警车驶离了警局。
翠景湖畔，警灯闪烁，早己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湖风带着水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围观的人群被远远隔开，议论纷纷。
莫如烟和江潮快步穿过警戒线。
湖边浅水处，一具男性尸体被拖上了岸。法医杜含正蹲在旁边进行初步检查。辖区派出所的所长迎了上来，脸色很不好看。
“莫队，江队，报警人是来这钓鱼的，说是心脏不太好，被吓得不轻，家属陪着去医院了。”所长将大致情况介绍了一下。
莫如烟点点头，走到尸体旁。死亡的脸被湖水浸泡得浮肿，己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双眼圆睁，瞳孔早己涣散，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愕。
“死因初步判断是溺水而亡。”杜含的声音依旧低沉，“根据尸体温度和僵硬程度，结合湖水温度推断，大约在20至24个小时之间。”
20到24个小时之间？那正好是朱未眠被警方带回局里问话的时间。
“还有其他发现吗？”莫如烟又扫了一眼尸体。
“有。”杜含的助手递过来一个物证袋，里面是一个小巧的、密封性极好的金属盒。盒子被水浸泡过，但密封圈似乎起了作用，里面没有进水，“是在死者西装内袋里发现的，由于密封性好，保存的比较完整。”
莫如烟接过物证袋，隔着透明袋看向那个金属盒。盒子有些旧，边角己经有了磨损，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她隔着物证袋看见盒盖上有一个小小的卡扣。
“咔哒。”
卡扣弹开，莫如烟隔着物证袋掀开盒盖。
盒子里面，衬着柔软的绒布。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笑容温婉，眉眼清澈，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真。那眉眼……竟与整容后的朱未眠有七八分相似！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给我最爱的明轩，愿我们永远如初见。——小宛，XX年X月X日
“姜宛儿！！”莫如烟和江潮同时开口。
照片上的女孩，正是姜宛儿！年轻时的姜宛儿！而这张照片，是姜宛儿送给死者的！那死者跟姜宛儿又是什么关系？
莫如烟的脸有了寒意，目光再次扫过地上死不瞑目的脸，最终又落回那张姜宛儿的照片上，“将尸体带回去，尽快尸检。”
杜含和助手将一块白布盖在了死者身上，
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先是史大龙暴毙在别墅，现在又一名死者出现在湖中，两人都与姜宛儿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难道是围绕着姜宛儿这个早己逝去的灵魂，所展开的一场跨越多年的复仇？
“江哥，你说姜宛儿当年坠海，会不会另有隐情？”莫如烟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不好说！”江潮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命案，搅得心烦意乱。一起命案还没有眉目，又出了一起，上面还一首在施加压力，现在他只感觉肩膀沉甸甸的，呼吸都有些憋闷。
“当年的卷宗我看过，目击者也都说是她失足坠海。如果真有隐情，恐怕现在我们也无能为力了。”江潮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
“那就先回去，等查清尸源再说。”最近高强度的工作，却没有一点收获。这起案子的发生，一种无力感压在莫如烟尽头。